种浩、姚月、种溪、种雪见扁头这般,也乐个不住,但不好发作。种师道和尹氏见状也是摇摇头,笑而不语。姚平仲环顾四周,定睛一看,扁头盯着自己看,不由一怔,不过心下明白过来,却笑而不语。扁头再看,姚平仲却并不在意。
“姚兄,你有什么秘密?”不等张明远等人说话,种溪追问道。姚月道:“快说。”种雪急道:“再不说,撕烂你的嘴。”伸出手来。种溪也学种雪,便有两只手,伸在姚平仲跟前。姚平仲,啪的一声,轻轻打了一下种溪的手,道:“和你无关,与张明远、费无极有关。”种师道等人看向张明远、费无极。张明远、费无极二人也颇为疑惑,大为不解。种师道这才笑道:“老夫明白了,姚平仲将军父母早亡,也是孤儿。”此言一出,张明远、费无极目瞪口呆。
姚平仲坐了下来,喝了一口茶,喃喃道:“我如今无父无母,无牵无挂,只好冲锋陷阵,将满腔热血,洒向边关。男子汉大丈夫,生于天地之间,必当有所作为。汉唐时,长安乃帝都,如今长安却成为边关之地。岂能不令人痛心疾首?种家军和折家军驰骋疆场,保家卫国,令西夏闻风丧胆。我姚平仲虽说如今年纪轻轻,可也要光宗耀祖才是。我姚家军,也不容小觑。”说话间握拳轻轻晃了晃。尹氏道:“姚古将军没白疼你,以后要知恩图报才是。”姚平仲笑而不语。
姚月不等张明远等人追问,便笑道:“看你们的眼神,怕是要问我为何又是他姐姐了,我便告诉你们也无妨。我们以姐弟相称,我这姓名姚月也是伯父所赐。我也是孤儿,被姚古将军收养。”众人方才了然不惑。姚月、种雪和种浩、姚平仲、尹氏耳语几句,起身离去。种浩对费无极说了,他才知道,原来姚月和种雪又去厨房忙活去了。种雪临走之际,回过头,瞅了一眼张明远,笑了笑。
种浩道:“姚平仲,你和我弟弟种溪同岁,应该叫我和张明远、费无极哥哥才是。”扁头不大开心,质问道:“这算什么话,俺是木头还是石头,居然视而不见?”阿长也叹道:“让我们两个来,莫非把我们当作天上的云不成?”种浩笑道:“你们二位喜欢自我介绍,还用我说,岂不太也奇怪?”姚平仲靠近扁头,问道:“这位哥哥好像见过,却想不起来了”“俺可没见过你,你且说说看,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,见过。”扁头挠了挠后脑勺,纳闷道。阿长道:“我从成都府青城山而来,想必小兄弟你没见过我。”姚平仲看向种溪:“溪兄,青城山这个名字我听说过。”
种溪不以为然,道:“你听说过就听说过,我还以为你去过。有什么大惊小怪的,看你一惊一乍的,真是少见多怪。”姚平仲道:“听一个老道士说过,他告诉我,天下有四处神仙境界,其一终南山,其二武当山,其三青城山,其四龙虎山。我很喜欢成都府,小时候听京兆府长安城许多说书人讲三国故事。说书人说,诸葛亮在成都治蜀很了不起,还有大唐李太白的《蜀道难》,还有杜工部的草堂。我很崇拜诸葛亮,我以后很想去成都府。”阿长听了这话,不觉热泪盈眶,喃喃道:“姚平仲小弟,你快别说了,我听你这样说,我都想家了。”
种师道叹道:“阿长是成都府人,难怪如此。”尹氏道:“扁头是东京人氏。”种溪道:“祖上在洛阳,可我种家军子弟皆为关中人。”种浩道:“都是大宋子民,何必分得那么清,岂不生分了?”此言一出,众人点了点头,深以为然。费无极问道:“溪弟,你如何与姚平仲小兄弟成为了好友?”种溪挑了挑眉毛,乐道:“我的朋友很多,姚平仲只不过是其中之一,你问他好了。”随即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姚平仲的手背。姚平仲道:“我很喜欢蹴鞠,与种溪是小时候的玩伴。”“原来如此,俺看你们皆是小屁孩,果然如此。”扁头动了动嘴唇,乐道。阿长撇了撇嘴,瞪了一眼扁头,失笑道:“你也差不多,一脸孩子气。实乃吃货一枚,还有脸说别人,真不害臊。”
张明远道:“虽说要做男子汉大丈夫,可孩子气也必不可少。一个男人总要从小男孩成长为男子汉。”费无极道:“这倒让我想起了司马光,他小时候砸缸,长大成人便成为我大宋的一代名臣。岂不是由小男孩变成男子汉了。”种师道笑道:“这故事,老夫给浩儿和溪儿讲得多了,他们早已滚瓜烂熟。”种浩、种溪点了点头。尹氏道:“我可知道,有些人小时候聪明,长大成人也聪明,比如司马光。可也不尽然,王安石不是有篇文章叫做《伤仲永》么?”种溪道:“娘,我知道这个故事,还倒背如流,眼下我顺背一番。”随即朗诵开来:
金溪民方仲永,世隶耕。仲永生五年,未尝识书具,忽啼求之。父异焉,借旁近与之,即书诗四句,并自为其名。其诗以养父母、收族为意,传一乡秀才观之。自是指物作诗立就,其文理皆有可观者。邑人奇之,稍稍宾客其父,或以钱币乞之。父利其然也,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,不使学。
小主,
余闻之也久。明道中,从先人还家,于舅家见之,十二三矣。令作诗,不能称前时之闻。又七年,还自扬州,复到舅家问焉。曰:泯然众人矣。
扁头道:“这故事不错,俺觉得,有句话恰如其缝。”阿长心知肚明,不等扁头,便抢先脱口而出,道:“叫做‘小时了了,大未必佳。’”扁头气呼呼的,翻个白眼。阿长却不睬,依然我行我素,得意洋洋的晃着脑袋。扁头愈加气恼轻轻的哼了一声。种浩见他二人如此,乐个不住,伸手笑道:“此乃《世说新语》里的故事,我昨日还看过,正是太也巧了,看了什么,眼下便说到什么。可见这读书大有用处,书到用时方恨少啊!”种溪道:“哥哥别东拉西扯了,阿长哥哥在说‘小时了了,大未必佳。’你废话连篇做什么。我知道,阿长哥哥说的是孔融让梨的故事。”
姚平仲笑道:“一派胡言,种溪你真会开玩笑。你还说你哥哥废话连篇,你这又算什么。莫非是张冠李戴,胡诌八扯?”种溪指着姚平仲,笑道:“交友不慎,如之奈何?做兄弟要两肋插刀,你小子倒好,帮着我哥哥说话,气煞我也。”便朝姚平仲的胳膊捏了一下。姚平仲呲牙咧嘴,假装痛苦万分,又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