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师道介绍道:“一千三百贯一盘,相当于寻常人家五十户一年劳作下来赚钱的总和。”此言一出,众人瞠目结舌。路边,垂柳荡漾,汴河水哗哗作响。夜色初上,东京灯笼高挂,人声鼎沸。
张明远等人又去汴河边看游船,种师道让种溪留下来,说是去找一位故友,久别重逢当叙旧。种溪路过画坊便走不动道了,拉着种师道进去观看。种师道执拗不过陪同观赏。片刻,出了画坊,走过几个街口,种师道说自己肚子不舒服便要去找寻茅厕。
正好靠近蔡京府邸有城墙相隔,城墙边有一个酒楼,名叫唐家酒楼。这酒楼旁边便有供过往游客免费使用的茅厕,种师道缓缓绕过唐家酒楼走了进去。种溪只好在唐家酒楼等候,过了一个时辰,不见种师道出来,种溪便走进唐家酒楼旁边的一家画坊,低头看画,颇为痴迷。那画坊里夜晚也有不少人,种溪与那些年轻人交谈开来,意犹未尽。
“臭小子,一个人跑到这里看画,不管爹爹了?”种溪抬头,一怔,原来是爹爹种师道。种溪笑道:“爹爹,我忘了与你一同出来,我还以为自己一个人出来玩呢。不是要找老朋友叙旧么?爹爹,咱们走。”
种师道摇摇头,笑出声来:“不必去了,爹爹方才从茅厕出来,已找寻故交过,他租的房子早易主了,想必回家乡去了也未可知,我们回去,免得你三个哥哥,担惊受怕。”种溪惊讶万分,道:“爹爹不是说他做禁军教头么,莫非买不起房子?”种师道捋了捋胡须,乐道:“在东京,租的起房子就不错了,还想买,你真是孩子话。”
种溪道:“那我们京兆府的府邸理当是买的了?”种师道笑道:“那是祖上传下来的。如若不是修修补补,宅子就废弃了。如今样子也是从三十年前开始,修补粉刷所成。”种溪道:“怪不得院墙后都有裂缝。”种师道叹道:“你还蹴鞠,那球虽说不重,可多踢几次,你看那墙倒也不倒?”种溪嘿嘿一笑,挠了挠后脑勺。
“快走,免得他们担惊受怕,我们出来太久了。东京虽说繁华,令人流连忘返。可大晚上,也有不少盗贼流窜,专偷盗富贵子弟。虽说明远、无极并非富家子弟,可初来乍道,不知这东京盗贼的底细。东京盗贼对外地人,最是会使手段,防不胜防,为父很担心他们。你哥哥虽说在京兆府见识过城里盗贼的手段,但东京毕竟是京城,不可相提并论。”种师道昂首挺胸,立马迈开步伐,前行开来,回过头见种溪左顾右盼,便拽了拽种溪的胳膊。
种溪不耐烦之际,动了动嘴唇,紧随其后,不以为然,道:“他们看游船,说不定玩得不亦乐乎,哪里会担心爹爹。至于我,他们更不在乎了。盗贼有那么猖狂,孩儿却不信。毕竟是天子脚下,开封府定会把盗贼制的服服帖帖。”说话间,走上前去,用手挽着种师道的胳膊,低下头,脸也贴到上面去。
种师道仰头看向种溪,乐道:“他们有你这样一个弟弟,他们多开心,你才是开心果。你眼下就好好‘欺负’他们罢,等他们娶妻生子以后,你找谁去玩闹?小小年纪,哪里知道江湖险恶。为父真担心你以后独自在东京国画院,如何安身立命。你不可轻信他人,听说那朱仙镇有不少员外,都有庄园豪宅,他们要精壮男子做苦工,毕竟他们在朱仙镇有不少瓷器作坊和打铁作坊,还有印书作坊。那不法之徒时常用蒙汗药将少男少女拐卖去,做苦工。为父很担心你上当受骗。”
种溪低头道:“爹爹开心才好,孩儿愿做爹爹的开心果。他们会娶妻生子,鬼才信。他们还没娘子呢,他们自己都说,娘子还在他们丈母娘的肚子里呢。爹爹放心好了,盗贼见我如此乖巧可爱,想必不忍心下手也未可知。”
种师道指了指种溪,笑道:“如今你长大成人,越发大高个了。为父多想回到从前,你小小年纪,个子小小的,为父背着你,四处炫耀。如今爹爹老了,背不动你了。”轻轻拍了拍种溪的胳膊。
种溪笑道:“爹爹,如若孩儿去当兵,做禁军,又当如何?”种师道捋了捋胡须,笑道:“那爹爹可要替你高兴才是。当年,仁宗皇帝就以身高差别,为士卒发放银子钱。七尺,五百文。八尺,八百文。九尺,一千文。溪儿如若当兵,可每月拿一千文钱,在东京城也算不愁吃喝了。”种溪道:“可惜我要去国画院,我要作画。那带兵打仗之事,恐怕我是不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