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无极道:“我倒想起一句诗,叫做‘人间四月芳菲尽,山寺桃花始盛开。’在恒山,我们提及过。”
惠松道:“可不是,我恒山桃花最是姗姗可爱。”叶雨不服气道:“我华山也有桃花,乃中原桃花。”
关风反驳道:“华山在关中,不在中原。所谓中原,那是河南府地界。从洛阳到东京,从安阳到南阳,便是中原。”
张明远道:“提起中原,我倒想起春秋五霸和战国七雄了。当时问鼎中原的便是宋国与晋国,魏国和韩国。”
费无极看向远方,喃喃道:“周文王和周武王万万没想到,后人会问鼎中原。秦始皇也万万没想到,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,会被一个宦官赵高给断送了。”
惠松道:“宦官在历朝历代,都不可小觑。名扬天下者,也比比皆是。你们看秦朝有赵高,汉朝有十常侍和蔡伦,唐朝有李辅国和高力士。到了我大宋,就不用多说了。世人皆知的便是童贯和梁师成、杨戬。童贯之前还有许多宦官将军,比如王继恩、李舜举、秦翰,皆能征惯战,带兵打仗也是行家里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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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哲冷冷的道:“休提童贯这厮,我看他可不配与王继恩相提并论。人生在世,如若苟且偷生,岂不恶心?”
道空问道:“明哲为何对童贯恨之入骨,莫非有什么深仇大恨,难言之隐?还望赐教,但说无妨。”
明哲苦笑道:“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,世人皆知,你还要问,岂不可笑?这种罪恶滔天的大恶人,人人得而诛之,你何必装傻充愣。”
惠松喃喃道:“不提也罢,苏东坡所言极是,人生如梦,还是要看得远看得开才好。多行不义必自毙,我看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。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。”
道空不以为然,冷笑道:“我看自古以来,现到如今。那些杀人放火,恶贯满盈者,比比皆是。照样活的有滋有味,舒舒服服。反观那些正人君子,皆贫困疾苦,难上加难。你说老天爷为何不开眼?这贪官污吏,皆是前呼后拥,妻妾成群。忠臣良将,不是马革裹尸,就是冤屈赴死。世上何来公道?古人云,‘王侯将相宁有种乎?’我看大位当有德者居之,那些碌碌无为,空谈误国,夸夸其谈,自以为是者,当羞愧难耐,遗臭万年。”众人面面相觑,哑口无言。
叶雨仰天长叹道:“方才说到苏学士的话叫做‘人生如梦。’我以为人生如行路。李太白也说,‘行路难,行路难,多歧路,今安在?’人生之难,犹如行路。如若一步错,便步步错。积重难返,悔之晚矣。”
关风道:“我等抵达少林寺,参加武林大会,本是切磋武艺,经风雨,见世面。如何就多愁善感,谈及人生来了?”不觉挠了挠后脑勺,尴尬一笑。
惠松信誓旦旦道:“可不是,人生在世,要光明磊落,堂堂正正。为国捐躯也在所不惜。岂不闻太史公司马迁有云‘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,或轻于鸿毛。’如若马革裹尸,死得其所,也死而无憾。此番各大门派都为保家卫国而来,我等也不可落后。”
明哲点了点头,道:“不错,男子汉大丈夫理当‘捐躯赴国难,视死忽如归。’如若贪生怕死,岂不差强人意,丢人现眼?”
道空不以为然,冷笑道:“二位师兄所言,师弟我不敢苟同。这苏学士也说‘固一世之雄也,尔今安在哉?’争强好胜未必是好事。所谓英雄恐怕也是徒有虚名,沽名钓誉罢了。人生在世,有三种人。其一,争强好胜,却碰的头破血流。慕虚名而招实祸,非可取之道。其二,胆小如鼠,畏首畏尾,只会妥协退让。其三,墙头草随风倒,一生忙忙碌碌,到头来,什么也没做好,空空如也。还有人,看上去正人君子,实则是伪君子,道貌岸然,比比皆是。”此言一出,众人目瞪口呆。
费无极道:“这世上的老天爷不是不开眼,分明是有眼无珠。贪官污吏,乱臣贼子,大奸大恶之徒,尽皆穿金戴银,妻妾成群。而那些忠臣良将,安分守己,任劳任怨者,却一贫如洗,半生飘零,总是失意冷落。都说世道不公,却不知为何如此。依我看来,不是世道不公,而是人心险恶,贪得无厌。欲望害死人!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,我看长寿者,必定是忍辱负重,心胸宽广。你看那千年王八和万年龟,皆是缩手缩脚。便是一个‘忍’字当头。可话又说回来,有些时候,你越退让越被欺负。苏辙老先生的《六国论》中早已说的再明白不过。贪心不足蛇吞象。别人会把你的忍让当作示弱、妥协、退缩、软弱、无能。换来的只能是得寸进尺,后患无穷。”
众人听了这话,点了点头,颇有同感,自然都心知肚明,多年以来,所见所闻,无不如此。
张明远道:“人生如梦,岁月如歌。春华秋实,亘古不变。人生如春夏秋冬之四季交错一般。正道是,婴儿如春花之绚烂,万紫千红,多姿多彩,生机勃勃,美不胜收。少年如夏雨之俊美,点点滴滴,淅淅沥沥。好读书,读好书,便为美少年。青春如秋叶之凋零,稍纵即逝,一去不返。既然如此,定当惜时如金,自立自强,立于天地之间,光明磊落,堂堂正正,不失为大丈夫。年老如冬雪之消融,只在眨眼之间,便无影无踪,不留痕迹。这世上,最无情者,便是岁月不居,时光荏苒。再也不复从前,如何不令人黯然神伤?”
一语落地,众人嘘唏不已,也佩服不已,皆看向远方,但见山色苍茫,鸟雀渐飞渐远。秋风萧瑟,几个人打了个寒颤,转过身,尽皆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