扁头听了这话,气道:“明远,不得无礼。俺越听越生气。你看看你,师父尸骨未寒,你如何这样,太不像话了。”
阿长道:“不错,明远不得无礼。师父明明白白,清清楚楚说,你们父子相认,你不得违背师父的遗训。你莫非想让师父在天有灵不得安息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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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嘴劝道:“好了,你们一个个别这样说,明远他伤心难过,你们体谅他才好,就别火上浇油了。”瞪了一眼扁头和阿长。示意他们,别说话,别插嘴。
众人都缓缓起身离去,厅堂只留下张小宝和张明远二人。
张小宝笑道:“明远,你眼下可好?”张明远道:“你以为如何?”张小宝道:“去年中秋佳节,本该团聚,我希望今年如愿以偿。”
张明远道:“这件事也不难,你有儿有女,儿孙满堂,何必问我,与我何干?关我何事?”
张小宝听了这话,五味杂陈,忍住不生气,叹道:“明远,爹爹错了,你原谅爹爹可好?”
张明远淡淡的道:“这话莫名其妙,我们素昧平生。你别张口爹爹,闭口爹爹。我不认识你。我师父认识你,与我何干?你来吊唁师父,我终南山感激不尽,时候不早了,早些歇息。明日员外下山,我让扁头和阿长送你。”随即站起身来,走了出去。
张小宝呆呆的站在原地,目光呆滞,哑口无言,心里伤心难过,寻思道:“明远不肯原谅自己,他是悲痛欲绝罢了。以后再做计较,我好歹活下去,等到他认我那一天为止。”咬了咬牙,悲从心来。
张明远走出厅堂,泪流满面,委屈一股脑滚落,他坐在花园小亭里,看着天上一轮明月,自言自语道:“我张明远从今以后不想伤心难过,我年龄大了,哭不起了。我不是男孩,是男人了。”说这话,自己也觉得可笑,毕竟过了而立之年,自然不是小男孩了,可师父在世,总觉得自己像个孩子。如今师父不在了,以后就要靠自己单打独斗,故而如此胡思乱想。
扁头走了过来,安抚道:“你不睡觉,在此自言自语做什么?”
阿长笑道:“明远在想,天上的月亮如若变成月饼,应该很好吃了。”一语落地,三人忍俊不禁。
张明远道:“你们不必逗我开心,不是我心狠手辣,不愿父子相认,只是如今师父尸骨未寒,我心烦意乱,你们明日替我送他下山,告诉他,我不生气了。师父都走了,我没什么看不开的。从此以后,我们张明远看破红尘,绝不会斤斤计较,耿耿于怀。”
听了这话,扁头和阿长面面相觑,喜上眉梢,齐声道:“原来如此,何不早说。我们知道了。”二人心满意足,和张明远一同离开花园,歇息去了。
次日午时,众人吃过午饭,弟子进报说,种师道上山来了。张小宝喜上眉梢,心想,这下好了,劝说明远,自然更有把握。
张明远和扁头、阿长正在送别张小宝,一声炸起袭来:“师公,我来晚了。”众人看去,原来是种溪,后面跟着种师道、尹氏、种浩、姚月、种雪。种师道府邸可谓悉数到场。众人寒暄几句,都到李长安坟茔祭奠一番,回到厅堂坐了下来。
种师道叹道:“如今长安兄羽化登仙,终南山今后就靠明远和扁头了。不过眼下大嘴掌舵,想必也会一如既往。”
大嘴道:“话虽如此,可我上了年纪,力不从心。况且师兄走了,我万念俱灰,从此以后恐怕不再过问江湖之事。除非太平草庐遭遇来犯之敌。”
尹氏泪流满面道:“万万没想到,此番祸不单行。溪儿的婚事变成了棒打鸳鸯。太平先生又惨遭毒手,驾鹤西去。这世上的事情,总是如此,岂不令人悲痛欲绝。”
种溪哭道:“没能见到师公最后一面,我抱憾终身。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,如何不让我伤心难过,他老人家每次下山都为我找来不少画谱。”
种浩叹道:“师公他老人家一辈子教书育人,任劳任怨,长安城许多人都是他的学生呢。那日有不少都上山来了。”
姚月哽咽道:“可不是,他们都把钱送到府上,让我们代为转达,你们收下,也好置办一些笔墨纸砚,以备教学使用。”随即拿出包袱,递到大嘴身旁。大嘴不动声色。扁头意欲拿下去,阿长却接过去抱在怀里,坐了下来。
大嘴道;“居养院里的孤儿恐怕更需要,你们拿去给孩子们用。雪儿,你时常去居养院,孩子们眼下可好?”
种雪叹道:“师公上次走后,孩子们都说想念李爷爷,他们知道先生遇害,都哭哭啼啼想上山来。可居养院的官员不让,说是怕孩子们被传染疾病,毕竟他们听说老毒物的魔功,有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