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赶着牛羊群,在城中转了一圈,便将城中守备摸了一清二楚。
“世子,属下等人在东西南北四处城门转了一圈,各处城门的守卫不足一百,北门的守备尤其松散,只有区区十几人。”
“我们找到少夫人和镇北候之后,可以从北门突围出去。”
“还有,城中粮仓就在府衙,那里的守军一日三班轮换。”
“那些大启的难民都被集中在城东一处难民营里。”
众人散开一下午,各自摸清了状况回来禀报。
此刻,他们聚在一处破院。
此处破院看着像是某家豪奢之家的宅子,院子的门上还贴着春联,没有被烧尽的廊下挂着几盏破损的红灯笼,到处都能看到春节的痕迹。
可一切又戛然而止得突然。
焦黑、残垣、荒凉和这些残破的春联、灯笼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“想来,是北邙人已经笃定了边城就是他们的领地,又是一座残破的城池,所以守备才这么少。”
“咱们正好趁此机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!”
“好!”苏喆抬手,眸子中流露出悲愤和痛恨,“等我们找到了少夫人,便行动。这群北邙狗残害我们大启百姓,杀他们千万遍都不过分。”
说罢一挥手,众人聚在一起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。
……
夜深了。
呼啸的北风吹在脸上,仿佛一把刀子在来回的割,割得面颊生疼。
可此刻的宋慈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和疼痛,她的双眼通红内心的悲痛和仇恨如一团烈火,熊熊燃烧着她的五脏六腑。
城门边上的草垛里,她已经趴了一个白天了。一整天,她都躲在草垛里,透过缝隙死死看着城门楼上那根断裂的旗杆。
旗杆上挂着的是镇北侯的尸体。
一个白天,又有无数的鹰隼俯冲下来试图在他身上啄肉。
可他挂在那里已经月余,身上哪里还有肉?只有白骨和残破的铠甲。就连宋慈也是通过白骨上的布头和铠甲才认出来的。
这是父亲北上前,她亲手做的衣裳。
她女红不好,针脚缝得乱七八糟,衣摆上的祥云图案绣得更是一塌糊涂,左边的袖子还比右边的袖子长了一寸。可父亲却很是欢喜,还高兴地说:
“我的慈儿嫁了人后终于长大了,知道疼爹了。这是爹穿过最好最舒服的衣裳,没有之一。”
此刻,那件靛青的衣裳已经成了一条条布头,挂在那具白骨上。不知道在城头挂了多久,更不知道被北邙狗养的鹰隼啄了多少口!
“叽里咕噜!叽里咕噜!哈哈哈哈!”
城门口的北邙守军互相喝了一口腰间的酒,不知讲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,聚在一起哈哈大笑。眼看着夜色更深,风更大了,一个个抱着酒壶找背风的地方睡觉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