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五媳妇一看大龙的表情和态度,顿时精神焕发起来,两手合掌“吧”地拍了一下,说道:“好呀,既然你真喜欢,真想要她,嫂子就给你出个主意。”
大龙的脸色立即由阴变晴,惊愕地问道:“噢?啥好主意,说来听听?”
小五媳妇便侃侃而谈起来:“这事呀,叫我说,就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,生米做成了熟饭,看那个夫人还牛个啥!到那时,她不应也得应。我就不大明白,咱既然是土匪,还想处处来文明的。天下的土匪就没听说这样的。这叫啥来?噢,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对吧?当年俺三个叫灵岩山那灵岩虎从镇上抢了去,大白天的那恶虎就把俺都那个了。俺也不是没反抗,可没用啊,他直接把俺衣服撕掉就上,谁抗得住他?他说,他就是土匪,那样才是真男人。他管你同意不同意高兴不高兴?不同意不高兴,他就黑着个脸训斥,甚至都抽过铁柱媳妇大耳刮子。后来,还不都乖乖的了?你看咱这里吧,又是集体婚礼,又是媒人说亲,可不管总督你多么斯文多么讲究,不也都是土匪?土匪就干土匪事、就有土匪的样呗,该是没谁家规定,还得这个样子吧?”
“住口!”小五实在听不下去了,就呵斥道:“你这就是大不敬!满嘴胡说八道,找收拾啊?”
小五媳妇不敢再说了,就偷眼去瞅大龙。大龙并没有生气的样子,反倒是在半眯着眼,像是在想象在琢磨什么。
小五呢,把媳妇的嘴封住了,屋里一时没了动静。过了好一会儿,为了打破沉默,也为了帮媳妇挽回局面,就慢条斯理地说:“总督啊,你嫂子这话,虽说难听,我倒觉得也在理。不管咱如何文明,多么讲礼重道,到底还是土匪。土匪之所以为土匪,就因土匪离经叛道,绝不循规蹈矩。咱想打破这个例子,可世上有谁认?从朝廷到官府,再到民间、百姓有谁会说土匪的好?这还真是个实情哩,你说呢?”
大龙这才从沉思中醒来似的,背着手,走到门口,又走回来,一边走一边不住地点头,喃喃自语道:“唔,有道理,有道理啊。军师你也别训嫂子,嫂子这些话,我是头一回听说,新鲜。但颇有道理。咱再讲文明,再斯文,人家也不会拿咱当正人君子,官府也照样要灭咱,百姓照样骂咱。有人说女人是头发长心眼短,我看也未必。嫂子这见识,就不比咱俩差。你们先回去忙吧,让我好好想想。”
小五对媳妇招招手,便起身要走。可媳妇却又对大龙说:“总督你可想好了,你要是拿不下这女孩,败在那她娘俩手上了,会折损你总督的威信啊。”
大龙望着小五两口离去,自己心里却如翻江倒海,在屋里来回走动起来。近半个时辰过去了,依然无法安静。云娘似乎一直笑着站在他的眼前,那笑里带着一股野性的美,一种独特的魅力令他简直是神魂颠倒。他从二夫人身上已经充分尝到了好女人的滋味儿,那是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美好感受。眼下,又来了个比二夫人还要好的女孩,这个女孩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种女人的味道。他总是把这个云娘跟扈三娘比,可他觉得扈三娘身上似乎又少了点什么,尤其是扈三娘的身材那么高大,简直可以用人高马大来比喻;这样的女人,要抱在怀里,那感觉似乎并不多么美。而这个云娘的身材,那样的窈窕,那样的匀称,她的身上,他眼里放射出的那种东西,却是水仙和二夫人压根就没有的,也是那扈三娘无法相比的。
可不管人家多么好,多么令自己着迷,人家就是不同意嫁给自己,态度那么坚定,怎么办?小五媳妇那些话,对他来说,既令他耳目一新,又给了他一种特别的教益。看来,实在不行时,也只能走那条路了----他想。
俗话说知女莫如母。从打小五两口第一回来说媒,夫人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。本来夫人并没想阻止女儿。倘若这青崖寨总督的身世,不像夫人所猜测的,夫人也就依了云娘,只不过她定要替她争取正妻的名分,要让她做小妾,肯定是不甘心,也绝对不可行的。但如果云娘硬是要坚持,他这为娘的也不好太拗着她。
说来也怪,从打那天早上,在木井镇那家饭店里看到大龙的第一眼起,夫人的心里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,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,他说不清楚,朦朦胧胧的,像有一层雾,又似一层纱;像微风吹拂着他的内心,又像细雨淋在他那不断升腾起来的模糊感觉上。
特别是大龙带着他手下的人,来到小院儿为将领们选媳妇的时候,夫人看着大龙,他的眉眼儿,他的动作,他的一颦一笑,都令夫人的心不住地悸动,心中的一个念头像那风中的烛火忽明忽暗地摇曳着扑闪着。这种感觉很微妙,也很奇妙。将领们选完了媳妇,大龙带着他们走了,原本已经回到屋里的夫人,又悄悄走到门口,呆呆的望着大龙的背影,拼命的回想,思绪在大龙的一颦一笑一行一动和那个婴儿的面孔、手脚又蹬又抓的动作、还有那哭声之间来回切换,可惜一切都如云烟一般散去了。尽管那张小脸儿,那两只小眼儿,还有那哭声,那手脚的动作,近二十年来常常在眼前、在梦中浮现,可眼前的这个小伙子,这个英俊又潇洒的小伙子,无论如何跟他梦想中、记忆中的那些都对不上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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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越对不上,这种感觉就越强烈。他感觉到这个青年人,这个山寨的土匪头子,似乎跟他跟当年的那个婴儿有着某种联系,而当小五两口来说明了大龙的意思后,夫人不得不下决心弄清楚他的身世,要不然将会酿成难以挽回的悲剧。
当她从小五两口的嘴里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、印证了她的感觉之后,她被自己感觉的精准神奇而震惊了。天下竟有这样的事情,让他跟这个孩子在这种最不该相见的地方、最不该相见的时候相见了,并且差一点儿发生万万不该发生的事。因此小五两口走了之后,他就给云娘说:“云娘啊,我明白你的心思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