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宴结束后,大龙的心思依然不能安宁,他本想让铜锁好好休息,可是他忍不住还是来到了铜锁的院子里。铜锁早已躺在床上了,他的头嗡嗡作响,特别是太阳穴跟前摔破的那个伤口,一阵阵炸裂般疼痛,那是他的马被绊倒,他从马上栽下来最早撞破的地方。他想早早睡下,好好休息一下,可就是睡不着,正像那个于飞虎说的,打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,人家只不过在大门口设了个绊马索,他居然没有防备吃了这么大的亏。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短板在哪里。他不论在少华山还是在梁山上,最大就是做过史进手下的小头领,从来没做过大头领,都是跟着史进冲冲杀杀,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,无非是带着几十个弟兄拼杀,只会冲杀,缺少战法研究,更谈不上战略战术,仅有的一点作战经验,也只是看着大头领打仗时记在心里、然后独自琢磨的,真到了自己率军作战,自己的短项就暴露出来了。尽管大龙把他看成青崖寨的智慧化身和军事最高统领,现在来看,并不能胜任,正因这样,才会吃了大亏,若不是于飞虎妇人之仁,他和王闯还有那两个队长可能就已经魂断红石寨了。若不是第一寨的事办得还算顺利,自己的脸往哪里放?这么想着,就更加憋闷也更觉得需要快速提升;他暗下决心要多看书,尤其是兵法的书。若自己不能快速提升,没有真正过硬的本领,自己这个军师恐怕也做不长久,很快会被比他强的人替代,真到了那一步,自己将无地自容。正这么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着,突然听到有人在大门外喊,“铜军师睡了吗?”
他咬牙顶着头疼,忽地一下爬了起来,仔细一听是大龙,忙翻身下床,打开房门:“啊,总督啊,没睡没睡”
把大龙迎进门坐下后又说:“这不在反思这一次失败的原因嘛。这次的失败,责任都是我的,我请求总督给我处罚,要不然咱们对下边没法交代。”
大龙说:“我怎么能处罚你呢?你是解决第一寨的功臣,你已经完成任务了,去红石寨你本来就是去支援铁拳的,这不是你的主要任务啊,对吧?所以处罚你说不通,也不能那么办。我虽然年龄小,可我还不至于这么不懂事不论理。”
听了大龙这句话,铜锁心里踏实了,也真正感动了。自从和大龙从梁山逃出来,一件一件大事,一步一步的路程,他看到了大龙对自己的高度信任和倚重。他的心情自然就很是复杂,嗓音有些发颤地说:“总督啊,我无能,让你替我多操心了。都这么晚了,你还来看我,我更觉得愧对你。”
大龙靠近铜锁,用手板着他的肩膀,说:“我先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,还疼不疼?”
铜锁说“有点,但是没这么严重,男子汉嘛,像我这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好几回了,这种伤,小事儿。”
大龙对铜锁这种不计较个人得失、不考虑自己安危、一心只想着山寨、想着他总督这种境界备受感动,嗓子眼儿里热乎乎的,就说:“你才是真好汉。不过,还是要当心,你可不能倒下,你要是倒下了,山寨大事,我找谁商量?我来看看你,也想跟你研究一下,下一步怎么处理这个红石寨。咱们怎么就拿不下个红石寨?并且叫他连伤了五员大将啊。”
铜锁:“当时在他们捆着我的时候,那个于飞虎说话够凶的,当时我是服了软的,我只想保住命回来才行。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?咱这身体、生命才是真正的青山呀,要是青山都没了,还上哪里搞柴火烧啊?”
大龙:“这就对了。人家那个韩信都能忍得胯下之辱,咱说点好话有什么呀?今天说好话服了他,让他放了咱,明天咱就可以再打回去,我不信拿不下这个红石寨。怎么样,有信心吗?”
铜锁一听,站了起来,攥起拳头举到眼前;大龙一看也举起了拳头,两人的拳头碰在了一起。这是他们第一次有这样的动作。铜锁说:“我宁可受误解也要让他放回我们来的目的,就是重整河山待后生。我也相信,咱完全能拿下他。当然至于武力解决,还是像郑仁义这样和平解决,那就要看他的态度和事态的发展。总督你有完整的想法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