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三福听后小跑着上前。
“回陛下,中书徐令前日已呈过奏折,宁州刺史任太洪,已经出发了。”
“嗯,朕把大宝都压在他身上了。”
“希望他不会让朕失望吧!”
“陛下,老奴有一事不解。”
“嗯?什么事?”
“恕老奴多嘴,宁州发兵一事,陛下为何不告诉九殿下呢?”
“古人云:事以密成,语以泄败。”
“西北之地,两军互相渗透乃是常事。”
“若被索虏知晓此事,此计不但不能成功,恐怕还会无辜折损了我军力量。”
“至于九弟他们,当前只要守住益州即可。”
“他们接连失利,已成了哀兵。”
“所谓‘哀兵必胜’,虽是阿谀之言,但若失了益州,对我南国来说意味着什么,九弟心里......比朕还清楚啊。”
“陛下英明,看来一起尽在掌握之中了!”
俞三福低着头,从宽袖里又抽出了一张糙纸。
“陛下,这有北徐奏表一封,徐令说事态没那么紧急,便让老奴先行保管了。”
“北徐?”
皇帝接过糙纸,接连扫了几遍。
“这个张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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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掐着糙纸,脸色有些难看。
“他这字里行间,分明是在向朕索要封赏!”
“还说什么康长明高傲自大,这简直是......”
“陛下稍安。”
“北徐筑堰乃是当务之急,陛下又何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呢。”
“哦?照你这么说,朕还不得不答应他了?”
“老奴不敢。”
“军国大事,轮不到老奴插嘴。”
“老奴只是觉得,当前北徐一切安排都应该以筑堰为重。”
皇帝听后点了点头。
“一切都以筑堰为重,说得好!”
“不过他张豹一开口,朕便要满足他,要是传出去,那浮山之地,岂不是人人都要向朕来要封赏了吗!”
“那张豹本是索虏降将,朕念他弃暗投明,有些功劳,才封了他镇守北徐。”
“如果朕不封赏他,此人怕是要有二心了。”
皇帝眯着眼稍稍思量了一下,而后侧身看了看俞三福。
“这样,你叫徐修仁代朕写一份答诏。”
“就说朕已知道此事,让他放心。”
“至于封赏一事,既然是因筑堰所起,就由康长明论功斟酌,待他有了计划,再向朕奏报!”
“是!”
俞三福听后连连拱手,又微微抬头望了望皇帝。
要说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,可不是平白无故做出来的。
皇帝见状也便猜出了几分,于是肩舆停下,皇帝朝他看了看。
“怎么?你还有话要说?”
“陛下恕罪!”
俞三福跪地叩首。
“起来吧。”
“你侍奉朕多年,有什么话,就说吧!”
“谢陛下。”
“陛下,老奴已经有段日子没见到萧辰了。”
“萧辰失礼犯上,本是大罪。”
“可陛下并未对他做出责罚,足见陛下对萧辰青睐之恩。”
“萧辰虽不再入朝议事,但老奴听闻,他对郢州新政仍旧挂在心上。”
“自从萧辰不再来宫中,陛下手边那些文书也越来越多,您睡得也越来越晚了。”
“老奴担心,如此下去,陛下龙体如何能吃得消啊!”
皇帝听后并没有什么态度,只是望了望畅和园的大门摆了摆手。
“还是回去吧!”
俞三福擦了擦眼泪,领着抬肩舆的小寺人转了个弯儿。
“入秋了......”
“郢州那边想必又是一番丰收景象啊!”
“没了他萧辰,新政会照常进行。”
“早在彦达赴任之前,朕便安排人在武昌、西阳、齐昌、竟陵等郡实施了新政。”
“新政在郢州,已是遍地开花。”
“至于江州,自有王休远等人操持新政事宜。”
“二州新政既已铺开,我们只需等待成效就好了。”
“陛下高瞻远瞩,是老奴......多嘴了。”
“老奴这就去少府......领罚。”
“罢了。”
“你亦是为朕着想。”
“只是朝中那些饱学之士,多少是顽固了些。”
“若军政要务仅仅是按部就班,便没人能替代他们。”
“可每每遇到棘手之事,他们就不如萧辰了。”
“说起这小子......真是让朕是又爱又恨呐。”
俞三福一听这话,心里也就有了底。
“陛下乃是明君圣主,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。话说回来,虽说萧辰言语失当,不守礼法,但纵观他为官轨迹,皆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着想。”
皇帝侧身看了看他,这个老东西虽说是在为萧辰开脱,但他所说的话,也是自己心中所想。
看来这个老东西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了,什么都瞒不过他。
“那你说说看,若是让萧辰回宫,朕要如何安排才好呢?”
这话可是把俞三福给问着了。
首先说,罢免谁、任用谁,可是朝中大臣提建议,皇做决定的事。
再说他萧辰,顶撞圣主在先,迟迟不道歉在后。要是直接把他叫回来,恐怕圣主的威严会受到猜忌。
再说陛下,他自己都说对萧辰是又爱又恨,分明是放不下去又不好意思拿起来。
所以这会儿,就是差一个台阶了。
“老奴不敢,选人用人,乃陛下钦定大事。”
“我圣主威严齐天,他萧辰虽是大才,但也不能恃才放旷,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不是。”
“朝中那么多肱骨大臣在看着,应当让他吃点苦头才行。”
“呵呵呵......你啊,你这个老东西。”
“嘴上说着不敢,说这些话却是句句在理。”
“也罢,你去告诉他,明日朝会,让他也来参加吧!”
“老奴领旨!”
主仆二人相视一笑,一件心事多个角度去说,如此揣摩圣意,真可谓是恰到好处了!
有诗云:
颜不迁就意不休,铨衡珠两难低头。
尺寸功勋得圣意,经纬天地当俯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