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嘉突然感觉胸部剧痛,不住咳嗽起来。
诸葛亮自比管仲乐毅,目的是出将入相,乐毅世代将门之后、燕国上将军,带领五国联军连下齐国七十余城的悍将,管仲虽为相国,也是能拎着战戈打仗的,所以诸葛亮对其自我认知,就是文武双全。
而以智计闻名的郭嘉,相比之下,则是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,他本身生活放荡不羁,北地的苦寒,又渐渐摧垮他那本不强壮的体魄,这几年来,郭嘉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只漏气的风箱,时刻在发出苟延残喘的气息。
但他却丝毫不在乎,没有酒和女人,生活也太无趣了些,何况这几年来,他走过的路,取得成就,要抵得上天下大部分谋士几十年做的事情。
能做到如此地步,他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,唯一让他心生愧疚的,就是自己其实并不是完全对袁熙忠心,而是隐瞒了一些事情。
虽然郭嘉觉得,这些举措对于袁熙的霸业,其实是极有必要的,但不管怎么说,自己还是没有尽到掾属的责任。
所以像是补偿性的歉意一样,他连华佗的开的药都很少吃了,行为更加放荡不羁,对家人和朋友的劝阻置之不理。
郭嘉摇摇晃晃站起身来,将面前的竹简全部卷好,扔进布囊中,然后背在背上,走出门去。
他有自己的信念和坚持,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,也要走到底。
袁熙府邸中,众女正围坐在一起,其乐融融,如今已经到了深秋,马上便进入冬天,这也预示着新的一年要到来了。
房间的中央,是烧的通红的火炉,散发出的热意,将外面的寒瑟隔绝开来。
甄宓一手抱着婴儿,一手拉着吕玲绮,悄声说说着话,连吴夫人和众女混得熟了,这种场合也不再闭门不出,而是在教曹节孙尚香翻花绳,曹宪却是帮忙抱着袁谦,看得出神。
侯夫人却是和蔡昭姬请教书法,两人在书案前写了几个字,比比划划起来。
甄宓见了,对吕玲绮笑道:“现在倒是热闹不少,但妹妹却把杜夫人留在了海西,不知道什么时候派人把她接回来?”
吕玲绮听了,无奈道:“这倒是我粗心大意了,前面大半年跟着夫君打仗,想着战场上不好保护杜夫人周全,便让她留在海西陪糜家女郎了。”
“结果我随夫君从海西跑到广陵,又从广陵打到皖城,最后攻下合肥寿春,然后驰援邺城,竟是一刻都没有停歇。”
“但我的耳鸣之症越发厉害,夫君便找了个借口,让妾护送袁夫人和甄家被上,竟是没来得及响起杜夫人。”
“说来我还是没有完成对夫人的承诺,真是惭愧。”
甄宓听了,正色道:“妹妹这是哪里话,就凭这些年妹妹帮夫君做的事情,已经是百倍千倍于宓。”
“更且不说妹妹还护得甄家周全,妾深感大恩,无以言表。”
她随即悄声道:“但是妾有一事不明,夫君和糜家女郎怎么回事?”
“算来他已经将人家晾着好几年了吧?”
吕玲绮无奈道:“糜家女郎运气不好,开始夹在刘豫州和夫君势力之间左右为难,好不容易等夫君和刘豫州关系亲密了,偏生刘豫州夫人去世,糜家女郎身为义女,也需守孝三年,这不又耽搁了么。”
甄宓也是有些无语,这糜家女郎确实运气差了些!
她正要开口,有婢女进来,说道:“奉孝先生求见。”
众人皆是一愣,外面天色已晚,郭嘉这个时候进来,怕是有紧急事情!
甄宓起身道:“诸位姐妹稍候,我去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她身为正室,在袁熙不在的时候,自有处理府中事务之责,等她到了前厅,却发现郭嘉早已经候着,便上前施礼道:“先生至此,所为何事?”
郭嘉说道:“南边有消息传来,因为有些消息是独有的送信通道,所以尚在怀城的使君,也未必能够了解。”
“嘉此次来,是将几个关键消息告知夫人,以决断是否派人南下,送信给使君。”
甄宓听了,奇道:“往常军情,都是先生一言而决,我等妇道人家,并不插手外事,今日为何来让妾身定夺?”
郭嘉出声道:“因为这几个消息,涉及到府内女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