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！”

白夜和周彗敏临别一吻。

等到周彗敏面色涨红，都快要窒息了，用小拳拳轻轻捶打白夜的胸口，两人方才分开。

嘴唇分离。

“走了。”

周彗敏毫不犹豫的转身，非常洒脱，背对白夜招了招手。

她是一个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。

白夜笑了笑，伸手将待在旁边的天养义给招了过来：

“派人跟上去，如果有男人打她的话，给我打断那人三条腿，把她送回来。”

“呃……”天养义犹豫了一下，问道：“少爷，是将人第三条腿打断，还是将三条腿全部打断？”

白夜瞥了一眼天养义，摇了摇头：

“你比你哥啊，差远了。”

他转身，往家里边走去。

天养义挠挠头，一脸的无奈，少爷真的太难伺候了，就喜欢说话说半截，让人猜……

我猜你……我妹啊！

他郁闷的跟上了离开的周彗敏。

白夜迈着轻快的步伐，一边走，还在一边哼唱：

“两角尖尖，犹如利剑，目光炯炯，胜过闪电，满腔热血，天天在沸腾，向前，向前，为了明天的召唤，大角牛，挺胸向前……”

彗敏，彗敏……她真的很会鸣啊！

回到屋子里，白夜也开始换了一身衣服。

一件灰色连帽风衣，内搭深蓝色套头衫搭配灰色的宽松长裤，戴着墨镜，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一丝自信和魅力。

“不错。”

白夜一笑，转身也离开了家门。

这段时间他是真的特别忙，没什么闲功夫，否则顺路去看一看道友，也是蛮有趣的事情啊。

……

早晨。

格温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。

疲惫状态不容易被看出来了。

因为她不想让自己过于早衰，所以晚上出去行侠仗义的时间，比平常少了一个小时——原本计划是两个小时的，可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。

“早啊，爸爸。”

格温来到客厅，就看见乔治梳理的整整齐齐，坐在餐桌边看报纸了，而妈妈正在厨房做早餐。

“嗯。”

乔治向格温点点头。

“……关于那位黑超人，现在网上出现了两种人，一种是反对黑超人的人，他们认为黑超人没有杀死‘秃鹫’的权力，随意杀人的他，就是个罪犯；而另外一种就是支持超人的人，他们认为，有黑超人的存在，就是那些罪犯与权贵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，让他们不敢太过胡作非为……”

“由于争论过于激烈，街边上已经出现了因为支持两种观点而游行的人，双方泾渭分明，不过因为截然相反的思维，两者已经出现了小规模肢体冲突……”

“民间舆论暂时就是这样，而我们不妨大胆的猜测一下，官方力量对于这位黑超人又是什么态度？纽约警局会将这位黑超人认定为罪犯吗？如果认定为罪犯，谁去执法逮捕那位黑超人？如果黑超人反抗的话，会出现什么场面？就算黑超人不反抗，出现在了审判席，最后如何对他进行审判？死刑，还是终身监禁？可是，黑超人又的确杀了人，证据确凿，如果不对他进行通缉与逮捕的话，纽约警察局是否存在徇私枉法的行为？NYPD们又是怎样……”

正在看着报纸的乔治，听到了电视机里的对话，不由得眉头一皱，用严肃的话语说道：

“梅利，快要吃饭了，将电视关掉！”

格温他们家有三个孩子，格温是大姐头，还有两个弟弟，一个叫梅利，另外一个叫唐吉，都是调皮鬼。

当然，调皮也看得对谁，对上了乔治这位历来严肃的老父亲，梅利也不敢说些什么，吐了吐舌头，乖乖的关上了电视，坐到了餐桌前。

只是眼睛里面难免有遗憾之色，因为像他们这样的小孩子，对于从漫画当中走出来的超人，可是很感兴趣的，甚至于他们两个小的，房间里面都有DC漫画的超人单行本呢。

乔治的话语放缓，但还是带着一种批判的语气，朝着两个小的说道：

“电视里面的人，不是超人，不是那个纯洁无瑕的人间之神，漫画里面的人，是不可能出现在现实当中的。那只是一个碰巧拥有了特殊能力的人类，只是一个罪犯而已，不值得伱们去关注与学习，明白了吗？”

梅利和唐吉面面相觑。

不明白自己老父亲今天怎么脾气有点冲啊？

“爸爸！”格温说道：“你对梅利和唐吉太严厉了，或许那位黑超人出事的方式有些出格，具有争议，可他也并不算是个十足的坏人吧？‘秃鹫’可是杀了十多个属于奥斯本集团的安保人员的坏蛋呢，如果不是黑超人阻止，谁知道他还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呢？”

——由于超人版权属于DC公司，所以媒体当然不能用这个称呼来指代白夜，会侵犯版权的，由于白夜将自己的绿魔战甲涂装成了黑色，那么媒体就用“黑色超人”来指代白夜，民众舆论也就渐渐认可了“黑超人”这个外号。跟格温穿着蜘蛛装就叫她蜘蛛人，蝙蝠侠穿着蝙蝠装就叫他蝙蝠人百特曼，一个道理，就是这么简单粗暴。

格温也稍微觉得，黑超人杀死秃鹫，有点不妥，不过当时黑超人可是救了她的命，格温打心底里，还是个知恩的人，所以她也不想家人对“黑超人”印象太过恶劣。

“格温，我就知道，像你们这些没有多少分辨能力的孩子，容易被迷惑了。”乔治眉头紧皱的说道：“或许那位黑超人做了一时的好事，可是他同时也在做遗祸无穷的坏事！他在破坏这个国家现行的制度与宪法，破坏社会的和谐与稳定，后果暂时还看不出来，不过我可以断定，等到后果出现的时候，我们所有人都会深受其害！”

说白了，乔治不是厌恶超级英雄行侠仗义的行为本身，而是不满超级英雄对社会制度的破坏，造成社会动荡，退一万步来说，警察的工作都让超级英雄给做了，那么他们当警察的还有存在的必要吗？是不是要削减人员、削减福利？

乔治出身在冷战格局下，美利坚压制资本，最高能够收90%税收的中产家庭，家里面一个老父亲工作，就能养活一家五口人，所以他一直活得很幸福，顺顺利利的上了名牌大学，出来当警察就得到了不错的职位，就算当苏联解体，全体美利坚人都成了输家的时候，乔治也当上了纽约市警察局分局的局长了，现在可是成为纽约市警察局一把手，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抗拒会造成社会格局变动的黑超人？

这些美利坚上流人天然厌恶黑超人这种超出他们掌握，会造成社会格局变化的人，而支持黑超人的人呢？大多数都是美利坚流浪汉等底层民众，反正烂命一条，黑超人还能怎么对我会比美利坚政府更加过分？可黑超人却为他们带来了一种公平——热视线之下，众生平等！你们这些议员老爷们平日里玩得很花，我们治不了你，难道黑超人还治不了你？

——当然，这些人自然是不知道的，白夜对普通的犯罪可没有兴趣，议员老爷做什么，他才懒得管，他一心只想搞积分。

“爸爸，你太武断了吧？”格温争辩道：“我觉得不管是黑超人也好，还是蜘蛛女侠也好，他们都只是想要帮助受到侵犯的弱者！纽约市警察局做事情难免会有很多疏漏，这是纽约市警察局自己的问题，黑超人和蜘蛛女侠不去帮助那些受到侵犯的人，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？这是正确的吗？爸爸，你从小教我的可不是这样，你告诉我，无论什么时候，在有能力的时候，都不要忘记了去帮助弱小的人！”

乔治被格温这一通的怼，搞得有些懵逼，完全想不到，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女儿，竟然为了两个外人来和自己争吵。

“格温，或许和你说这些还有些早，但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，那我也不妨说开了。”乔治冷静了一下，说道：“这个社会的运转，最核心的东西，不是正义与光明，而是稳定和秩序！纽约市警察局或许做事有所疏漏，但是纽约市警察局一切的行为都受到法律监管，在法律的框架下运行，这样就能够保证纽约市警察局不会失控，成为残害民众的工具。可是超级英雄不同，他们拥有超凡的力量，做事全看自己的喜好与心情。如果大家将打击罪恶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，而疏于防范，万一他们有一天变节了，那怎么办？绝对会造成我们无法想象的大破坏！”

“就像是辛普森杀妻案，我们都知道他做了，可我们能够逮捕他吗？不能！因为我们没有证据。如果我们因为没有证据去逮捕他，那么以后遇到看似有犯罪嫌疑，而事实上却无辜的人呢？说白了，或许我们放过了辛普森一个罪犯，但我们其实保护了千千万万无辜的人，不会受到刑讯逼供等迫害。”

格温说道：“可是爸爸，你这是在有罪推断了吧？当警察的人可都应该清楚，有罪推断是错误的！在超人和蜘蛛女侠还没有恶行犯罪的情况下，你怎么会这么去想他们呢？等到他们真正作恶的时候，那就到时候再对付他们就好了啊。至少他们现在是在做正确的事情……为了多数人的利益，少数人的利益就活该被牺牲吗？这样不对……我认为，黑超人与蜘蛛女侠的存在，是对秩序与规则的补充，而不是罪犯……总之，我们总不能因噎忘事吧？”

“有罪推断在大多数时候都是错误的，这没错，可是格温你似乎忘记了，在一些特殊的领域，就是有罪推断的——华尔街的经济犯罪！这是为了限制那些巨头胡作非为，同样，我觉得在超级英雄这里，有罪推断也可以成立，因为他们拥有远远超出常人的力量，必须要受到限制。”乔治说道。

“但是爸爸……华尔街的那些法律，真的限制住了那些巨头吗？”格温说道：“而像黑超人，他的力量那么强大，你想限制他，应该怎么限制？用有罪推断放在他的身上，你确定不会把他推到另一面？”

眼看父女俩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，格温的妈妈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了：

“行了行了，你们父女两个，大清早的吵那么大声干什么？小心隔壁的邻居投诉了！好好吃饭，早餐做好了。”

格温和乔治之间的战争，这才停了下来。

“我很抱歉，爸爸。”

格温冷静了下来，首先道了歉。

“不，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。”

乔治也说道，只是他的眼睛看着格温，有些不解。

难道说，是他年纪太大，思维已经无法和年轻人接洽了吗？

怎么格温……

突然之间就与他有了这么大的思想分歧？

这当然是因为乔治身居高位已经太久了，他哪里知道，自己的女儿每天晚上整个纽约到处去逛，见到的都是纽约最黑暗的一面，经历久了，思维难免会发生一定转变，会变得更激进一些，对贫弱更多了一分真实的怜悯——如果是在当蜘蛛女侠之前，或许格温和乔治还能在一个频道里聊天。

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。

都没有说话。

梅利和唐吉更是瑟瑟发抖。

两个大boss对撞啊……

早餐吃完，还是乔治主动提出，送格温去上学。

到了中城高中门口，格温下了车。

“抱歉，格温。”乔治再次道歉：“我只是……关心你。”

“我知道的爸爸。”格温点头道：“我们俩只是观念不同而已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，我们还是世界上最亲的父女！”

她笑着朝着乔治挥了挥手，带着青春的朝气与活力，走进了校园里。

乔治看着格温的背影，心情复杂，良久，方才感叹一句：

“女儿是真的长大了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