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听了寨主的阶级论,小人方知,不论身份地位,世间的皇帝、朝臣、官员、百姓,都是生来的人,这一点却是生来平等的!”
“只是皇帝掌了权,有了兵马,说话的声音就大,百姓也不得不听。遇到汉文帝那样的好皇帝,百姓至少还能活得像人,若遇到而今这位赵官家,就是以万民之奉献而养一人,那便是先生们说的独夫了!”
“百姓为何日子过得紧巴巴的?并非是百姓懒惰不肯劳作,而是皇帝、官员只一味贪图享乐,他们又不事生产,就要拼命将百姓的产出给占据了,就似江南水田中的吸血虫一般,贴在百姓身上,吸得肚腹鼓囊囊的,仍旧不肯松口!”
“小人在本乡里杀的那个恶霸,本也是村里一个农人,只因他姐妹生得漂亮,嫁给本处一个巡检官为小妾,就仗着势作威作福。”
“小人便寻思,若按照寨主的阶级论,这人与小人一般,也是百姓,也是被统治阶级,是生来就要被剥削和压迫的。但这人与官吏巴结上了关系,就成了统治阶级家养狗的帮闲狗一般,却反过来帮着人上人来欺压本阶级的同类了!”
他越说越显激动,说完后方长舒了一口气,便眼巴巴地看着王伦。
王伦不由得击节叫好,能看到这一层,郑天寿显然是真的有认真去想了。
郑天寿又说:“先前小人跟着燕顺、王矮虎两个厮混,那时浑浑噩噩,只觉得这便是人世间的逍遥快活,官府也拿我不得,心里就有几分痛快!”
“但小人现如今想来,那时拦路抢劫、杀人越货,看着燕顺两个吃人心肝解酒,仍旧是只敢欺压百姓,与被我杀的那个恶霸又有何异呢?”
王伦顿时鼓起掌来,这郑天寿能够自我反省到这一地步,说明他的确是有心向善了。
便说:“你能这般想,又能说出这般话来,我心甚慰!自今日起,你在后山就自由了,在山寨有没有想做的事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