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这一回,大王把你调至了固陵,跟我这把没用的老骨头守起了粮草?”
郭图仿佛被戳中痛处,一声无奈长叹,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。
“今时不同往日呀,现下大公子被俘,生死难料,何时能归来是遥遥无期。”
“我们这些汝颍人是日渐失势,现下大王只对沮授逢纪他们言听计从。”
“愚弟我被发配来守粮营,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么。”
郭图阴阳怪气的吐了一番口水,自酌一杯,仰头又是一饮而尽。
淳于琼岂能不明白郭图处境。
想他当年与袁绍,同为西园八校尉,资历在魏国谋臣武将中,可谓是首屈一指。
可自袁谭被俘之后,同为汝颍一派的他,地位也是江河日下,基本在袁绍面前已经说不上话。
郭图的处境,他可以说是感同身受,同病相连。
“这就是命呀,谁让大公子气运不济,注定与袁家储位无缘,连带着咱们也跟着前途渺茫。”
“老哥我一把年纪了,怕也活不了几年,等不到三公子上位,那帮河北人对咱们秋后算账了。”
“可公则老弟你春秋正盛,将来只怕…”
淳于琼话未言尽,又是摇头一番叹惜,低头倒起了酒来。
看着唉声叹气,为自己叫屈担忧的淳于琼,郭图嘴角斜扬,眼中却闪过一道别有意味的诡笑。
“仲简老将军这话说早了,将来魏王百年之后,谁能上位,还尚未可知呢。”
“嗯?”
淳于琼抬起来,眼神茫然。
袁谭被俘,楚魏两国杀得不死不休,袁谭早晚会为刘备所杀,这不是世人皆知的事吗?
袁谭既然必死无疑,袁绍百年之后,随了袁尚外,还有谁能上位?
难不成还是那个以平庸软弱闻名的二公子袁熙不成?
“仲简老将军,你且再耐心隐忍几日,我已暗使了手段,说不定用不了几日,大公子就会完好无损的归来。”
“只要大公子能活着回来,谁对谁秋后算账,还说不定呢。”
郭图把玩着酒杯,嘴角钩起一抹冷笑。
淳于琼一口酒险些喷将出来,神色激动道:
“公则,你使了什么手段,竟能将大公子救回来?”
“这个嘛…”
郭图干咳一声,故弄玄虚一笑:
“天机不可泄露,总之我自有办法,等到大公子归来之时,仲简老将军你自然便知。”
淳于琼虽也是汝颍一派,但毕竟不在他们的核心圈,这等出卖袁绍的秘密,郭图自然不敢向其随便透露。
淳于琼却是欣喜若狂,忙给郭图倒上一杯酒:
“公则老弟,你若真能将大公子救回,便是咱们汝颍人的大功臣啊!”
“从今往后,不光是老哥哥我,咱们汝颍人谁不唯你马首是瞻?”
“将来大公子若能争得储位,继承了袁魏基业,你就是头等的从龙之功啊!”
这一顿马屁拍得郭图是心花怒放,不禁呵呵一笑,得意二字都写在了脸上。
接过淳于琼亲手递上来的酒杯,正要往嘴边送时。
帐外方向,陡然间响起震天杀声,紧接着鸣锣声警声便是随之大作。
郭图手一抖,酒杯险些没能拿稳,急是看向淳于琼。
淳于琼变是脸色一变,眼中笑意变成了惊色:
“难不成有楚军来袭?”
“不对啊,我这固陵远离前线五十余里,楚军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,摸到了我这里?”
“若是楚军偷袭,我早该收到沿途哨戒示警才是啊!”
郭图心中咯噔一下,猛然想到了什么。
“难道…”
一股极度不详的预感,霎时间袭遍全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