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地平线尽头,果然有无数旗帜升起,紧接着便有数以千计的兵马,大道向邺城这边飞奔而来。
看旗号,确实是魏军旗号。
“颜良张郃他们凯旋归来了!”
“孤早说过,此战我军必胜无疑!”
“来人啊,打开城门,迎接我军将士归来!”
“速速摆下庆功宴,孤要为他们庆功!”
袁绍是笑的合不拢嘴,挥舞着拐杖连下号令。
沿城守军们,无不是军心振奋,欢呼声响彻了城头。
沮授脸上却未见喜色,眉头反倒是越凝越深,眼中疑云渐浓。
“公与啊,孤早说过,孤天命护佑,你这一计必能成功!”
“那萧方虽神通广大,可他毕竟是血肉之躯,又岂能真算无遗策?”
“这一次,他终于是失算了,败在了你沮公与的计谋之下呀。”
袁绍笑呵呵的转向沮授,赞许的言语中,又毫不掩饰几分讽刺。
既是讽刺萧方的“马失前蹄”,又在讽刺沮授适才的“丧气话”。
“大王,臣觉得有些不对劲。”
沮授脸上却疑云依旧,向南一指:
“按照事先计划,颜良张郃他们夺取武城,重创刘备之后,当趁胜追击,收复荡阴,黎阳等失地,一鼓作气将楚军赶回黄河以南。”
“就算他们胜了,只需派信使回来报捷便是,何必亲自率大军回城?”
袁绍笑容消失,身形微微一凛,神经立时紧觉起来。
他急是转过身来,再次向着南面方向看去。
魏军渐渐清晰起来,数量只有一万余人。
且旗帜凌乱,东倒西歪,士卒们仓皇而奔,全然没有行军的章法可言。
这般样子,哪里象是大胜而归,分明更象是…
“败归!”
“大王,我军不是凯旋,这是归败啊!”
沮授脸色大变,颤栗的声音道破了真相。
袁绍如被当头一棒,眼珠瞬间爆睁,脸形骤然扭曲变形,手中拐杖拿捏不住倒落在地。
沮授说的没错。
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,城外出现的魏军,乃是败溃而归的败兵!
“颜良他们竟然败了?”
“有显思做内应,他们怎么可能失败?”
“这说不通,这说不通!”
袁绍紧紧抓住城垛,用尽力气支撑起自己虚脱瘫软的身体,口中语无伦次的惊呼大叫,眼中是难以置信之色。
沮授亦是脸色惨色。
哪怕他先前已有心理准备,此刻见得己军惨败而归的结局,依旧身心大震,一时难以接受。
“能破了我这计策者,必是那萧方。”
“可是,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,破了我这一计…”
沮授喃喃自语,陷入了失魂落魄,恍惚失神的境地。
他主臣二人,已是心神大乱。
沿城一线的魏军守卒,更是从欢欣鼓舞,跌落至了惊恐惶然,城头是一片大乱。
城头大乱时,败军已仓皇而归。
“大王,我是张郃,速速放我入城!”
血染征袍的张郃,冲着城头嘶哑大叫。
城门打开,吊桥放下。
当张郃急匆匆踏入邺城的一刻,一颗悬着的心,才总算是落地。
勒马回望,只见数以万计的魏军溃卒,如受惊的羊群,争先恐后的冲入城内。
去时五万大军,逃回来者,仅仅一万余人而已。
就连河北第一猛将颜良,也死在了武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