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缺德!
井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纸张摩擦声,还有微弱的叫喊:
“有人吗?外面有人吗?”
听声音质感,就是那只掉进去的纸人了。
陆忘清清嗓子,道:“谁掉进去了,要拉你上来吗?”
“要要要!谢谢!”
“那你举起手来,两只手都举好,站到中间一点,我好找到你。”
“好了好了!快拉我!”
咚——!
陆忘丢了块石头下去。
井中再无声音,不出意外,那只纸人已经意外了。
陆忘转身迈步,从脏兮兮的灰雾中摸到了什么东西。
他捡起一看,是两面小铜锣,锈迹斑斑,勉强能拍出古怪刺耳的声音。
有了锣,是不是就能混进纸人队伍呢?
心念一动,陆忘拿着锣追赶上队伍,尝试着敲了一下。
“干嘛呢!”最后的纸人回过头,怒骂道,“不要睁着眼睛瞎敲好吧,纸人奏乐很难的,这么多年还有没有别人请,心里没点数吗?!”
“抱歉。”陆忘笑着走进了队伍,与纸人肩并肩。
黑夜中,突兀的曲乐声尤为刺耳,队伍路过一户户人家,没有谁敢开窗偷看。
最后,吹吹打打的迎亲队穿过脏雾,进入了喜神庙。
庙里普普通通,简简陋陋,破破烂烂。
供桌上放着两个空盘子,供桌后是一件大红色喜服。
除此之外,只剩些许干草。
队伍进入后就停下了,所有纸人围绕着花轿挤在不大的厅里,纹丝不动。
“救我!陆哥救我!”
李七狼的声音突然出现,在耳中炸响后一晃而逝。
陆忘被震得一不小心,将锣打到了前面纸人屁股上,纸人屁股被拍得扁平。
咔嚓咔嚓,纸人愤怒地转过身,陆忘刚好抬手捂额,脑袋重重往前一磕……
勾到手背的铜锣打到纸人脸上,使它变成了棱角分明的脸。
“……”陆忘刚要道歉,被捂住了嘴。
这次纸人什么也没骂,尽管它看上去很痛苦,很欲哭无泪,只是捂住了陆忘的嘴。
纸人刀劈斧凿的脸上,被拍瘪的嘴做出“噤声”两个字的嘴型。
纸手指向一个方向。
那是挂着喜服的方向。
陆忘抬眸望去,大红色喜服后,不知何时多出一方天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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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面照旧铺着浓郁的雾,当中,坐着四个男人在打麻将。
“碰!”其中一个大喊一声,旋即推牌笑道,“我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