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九点。

一身西装领带的玩家「俗开耐」成功入职外卖公司。

在这个动物和植物为主宰的地方，卑贱的人类只能充当坐骑。

要么接受改造，装上外骨骼和轮胎成为一辆人肉摩托。

要么，是背上坐鞍，成为人力跑腿工具。

公司里真正的外卖员是一群大耗子。

一旦产生订单，它们就会出现，优先挑走人肉摩托出去送外卖。

因此，当人肉摩托的人类，一天能够赚到200到300元。

而不愿意改造的人因为跑得慢，范围小，被老鼠外卖员嫌弃，一天下来只能赚到几十元。

本就生存在里面的人类NPC一般选择前者。

作为玩家，俗开耐选择成为后者。

钱多钱少无所谓，他的目的是隐藏任务。

只要完成那个任务，一天赚的钱，再让他买一套房都没有问题。

所有人类坐骑都被关在拥挤的笼子里，脚下是混着屎尿的脏兮兮地面，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臭味。

有人点了一支烟，塞到嘴里。

俗开耐看到，那支烟与现实中的并不同，里面燃烧着的并非烟草，而是人类油脂一样的东西。

恶臭的烟味在鼻尖晃动。

那人吸了一口，凝神看向俗开耐。

“新来的，你为什么要来送外卖？你看起来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，去那些品牌公司什么的，不像我们，没地方要才来这里。”

“我觉得送外卖人多热闹，怎么，你们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吗？”

那人叹出一口浊气：“都到了这种地方，谁还能瞧得起自己，你看起来跟我们不一样，真不该来，这里没有自由，没有任何保障，成天被肥大的老鼠骑在身上，一天一天的跑在外面，燃烧的都是自己的血。”

笼子角落，有人刚撒完一泡尿，走过来拔下那人的烟，塞进自己嘴里。

大吸了一口后，指向一个房间。

房门被黑色帘子遮盖，看不清里面，但是能够通过强烈的臭味，猜到里面是什么。

“里面都是被累死的人，如果一天送不满规定单数，就会被扣钱，如果三天内累死了，就需要赔偿公司一笔损失费，到时候，所有的债都会积压到你的家人头上，新来的，你可真是选错了。”

俗开耐不以为然：“没事，听起来跟我以前的工作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
上午十点。

笼子前出现一群灰皮长尾巴老鼠。

“快快快，有一大批订单，都出来！”

老鼠们争先抢走人肉摩托，因为订单过多，还有几只老鼠嫌弃地选择了未改造人类。

一只肥大老鼠跳到俗开耐背上，非常不耐烦地用脚踢了踢他。

“吱吱，你是新来的？认识路吗？”

“不认识。”

“吱吱，那我来指路，这单你的工钱分我一半。”

俗开耐环顾四周，在场的其他人类也被老鼠以各种理由骗走部分工资。

无人反抗，似乎这就是常见的，应该的，正确的。

反正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
外卖订单要送去一个垃圾场。

所有的垃圾最终都会被运到那里，堆砌出一座又一座垃圾山。

一辆垃圾车开进场内，司机鼬鼠下车打开车厢，卸下一车腐臭垃圾。

车刚走，附近便出现了一双双冒着精光的眼睛。

无数如同乞丐的人类一拥而出，冲到垃圾山上。

他们相互间推搡着，从一件件腐臭物品中找出那些还可以用的，需要的东西。

因为争抢，有人已经打作一团。

而其他人都习以为常，没有人管他们，都在埋头搜刮自己想要的。

小陈在这群人中显得格外吃力，因为他体格瘦小，连大妈都抢不过。

好不容易找到个还能用的收音机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，被大妈夺走，连解释都没有，一脚把他踹倒在地。

先见非先得，而是谁到手才归谁，这是这儿的规矩，也是任何地方的规矩。

小陈摸着摔疼的屁股，抹了抹猩红眼眶，从垃圾堆里找出一只碎玻璃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