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了,早在领鸡蛋的时候被洗脑了,所以奶奶开始对我好,何三开瞎编的教义里说,若信徒有一碗饭吃,就必须给小孩吃半碗,若饭是馊的,就不可以再给孩子,还说如果有人打孩子,那就是在打神明的使者,必须出手制止。”
“那你还真过了一段好日子。”
“是啊。”柳捡深呼进一口气,缓缓吐出,
“那种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。大舅舅是全家最讨厌我的人,他很虚荣,喜欢跟别人比,从来都是什么都要最好,所以他也总是拿自己的亲生女儿跟我比。”
但是在那个迂腐的男人眼中,自己生了个女儿,生来就比不过别人家的男孩了,即使这个男孩是领养的。
“大舅舅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,从姐姐小的时候就天天逼她,要她各方面都不能输给我,个子要比我高,吃饭要比我快,最重要的是成绩一定不能比我差。”
“可他的女儿那个脑子,根本什么都学不好,姐姐的考试成绩从来不如我,每次拿到成绩回家,只会说我作弊。”
“没有人相信我的话,我会被他们打一顿,可是能看到大舅舅一家气急败坏的样子,我很开心,所以故意会每次都考得更好。”
“有次拿着成绩回家,姐姐再次说我作弊,爸爸妈妈要打我的时候,奶奶因为信仰站出来阻止了一下,就从那天开始,一切都变了,我的生活也比之前变得更惨。”
当时柳捡都已经准备好挨爹妈的揍,老太太突然出现制止,大儿子觉得面子上过不去,当即指责老太太偏心,说老太太不管他的孩子,只在乎一个外来小子。
他的父母,也就是二女儿夫妻顿时也觉得面子要丢了,与大儿子一家一起指责老太太,什么狠话都往外说。
大孙女也哇哇大哭,整个家里吵闹得不成模样,就好像老太太阻止他们打孩子这事能把全家的脸都丢没了一样。
老太太那次也是急了,一副倔脾气上来,就是不让他们打孙子。
事情闹到老头知道,匆匆赶来,见自己老婆居然在维护一个外人,当即气不打一处来,给了老太一个耳光。
何三开瞎编的教义里说,如果有人打你,你必须打回去,除非那个人是小孩。
五六十岁的老头当然不是小孩,老太太怒火攻心,当即就还了手。
用柳检的话说:“就是一辈子没顶过一句嘴的奶奶,直接打了爷爷一巴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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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大打的,这一下,老头超越所有人,成为面子最挂不住的那个。
当即眼睛发红,冒出要杀死对方的怒意。
柳捡说:“爷爷当时很生气,骂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,说奶奶一大把年纪了不知廉耻,去信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还说如果真的有末日,那一定是我造成的,因为我就是让他们整个家庭不和谐的恶魔!”
“那天他们让奶奶亲眼看着我被打到皮开肉绽,奶奶在一旁吓得发抖,大口大口说我们一家人要被神明抛弃了。”
“爷爷当时就放下狠话说,他就要每天打我饿我,看看到底有没有末日,真到那天会不会一起死!”
从那天以后,柳捡就迎来了独属于他的末日。
原本一家人只是不给他吃好穿好,但至少日子不是太折磨。
但从那一刻起,一家人特别是为了跟奶奶拗气,证明柳捡不是什么神明的使者,开始见他就打,顿顿饿他。全都让奶奶看着,逼得她精神几乎崩溃。
陆忘问:“他们在摧毁老太太的灵魂和你的身体,后来呢,你说何三开是凶手,难道说他为老太太出头了?”
“是的。”柳捡眼中溢出怒火,
“出事前两天晚上,我看到奶奶半夜悄悄离开家里,我跟了上去,奶奶穿过家门口的街道,到了一处转角的地方,何三开在那里,交给了奶奶一只瓶子。”
柳捡看见过那种瓶子,早在何三开说要帮他的时候,就曾拿出过一瓶一样的东西,说只有全家人都死掉,他的境遇才会改善,当时他拒绝了。
“我没想到,奶奶收下了,一定是那瓶毒药杀死了所有人!一定是何三开唆使的,奶奶已经被何三开彻底洗脑,坚信全家人已经亵渎神明,她知道姐姐生日那天他们不会叫我,所以在那天下毒,跟着一起死掉!”
柳捡越说越激动,整张桌子都在跟着他颤抖。
惺忪的睡眼完全睁开,认真望着陆忘道:“你一定要指认他!”
陆忘收敛了笑容,目光深谙,“可是何三开对你没有仇,甚至可以说是帮了你,你为什么恨不得我立马去指认他?”
“因为他杀了我所有的家人,虽然他们打我骂我,但那是我的家人!”
“呵,这种理由,我不接受。”
算了算时间,其他两个人应该快等不及了,陆忘站起身,伸了个懒腰,转身就走。
“不跟你玩了,走了,到底只是个小孩,漏洞百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