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你说老人都死了,一定是他们没有多少「命」被诡异杀死的吧?活该!”
陆忘收敛笑容,神情变得复杂了起来:
“他们要你杀什么人,为什么要你杀他?”
女人的声音冷笑:
“一个掠夺者,你应该知道吧,越是危险的地方,越需要「命」,而这座医院,就是整个秀安城最危险的地方。”
“如你所见,我现在是死人的状态,因为我的「命」在第五天就用完了,其实整座医院除了新来的几个病人,其他人都已经死了,我死后变成只有附身才能出现的恶灵,唯一能保持住的只有理智,而大部分人,那些护士,那些病人,都变成了只会按照规则行事的行尸走肉!你接触他们的时候不觉得他们很假吗?”
“的确不对劲。”陆忘承认,特别是门口的假笑护士。
“他们或许在心里很想告诉你们,快跑吧,但他们已经不是他们自己了,跟他们在一起久了,他们就会越来越奇怪,然后利用一些古怪的规则将你变成同类。”
“也许有一天,城市周围的雾会散开,诡异不再降临,人们得以走出去,迎接新的生活,但我们死了,就一切都没有可能了。”
“而那个人,来了很久,始终都是活着的,我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,但他要抵挡我们这些随时可以杀死他的怪物,就必须拥有足够多的「命」,那么那些「命」从哪来呢? 你要不要猜猜,为什么外面的人要撑好几天才能积攒一个「命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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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忘思考着说:“你的意思是,城香北苑小区的住户发现,大家本来可以有更多的「命」,但活下来的更多机会被一个掠夺者夺走了,而那个掠夺者拿着大家活命的机会在最危险的地方挥霍?”
“没错,如果不是他,很多人不会死那么早,秀安城的沦陷会慢很多,也许更多人可以撑到活着离开。”
“既然如此,为什么你没有杀死掠夺者?你不是在医院活了五天吗?还是说你连找都没找到他?”
“不,我找到了,可我很矛盾……”女人的声音里全是无奈,“我在第五天见到了他,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,然后我犹豫了,如果我杀掉他,可能会导致一些我无法承受的后果,就在这种犹豫中,我的最后一个「命」使用完毕,被路过的护士杀死。”
“掠夺者在哪?”
“怎么,你想杀他?好啊,等会跟着我的头发走吧,正好,我也想看看你的决定,面对那么大的难题,你会怎么选择呢?”
蠕动缠绕着的黑发顺着床尾爬到地面,从江火头皮上脱离,病床上只剩下一个穿着隔离服的秃头死尸。
江火死了,他作为尸体躺在城香北苑小区时,身上的「命」已经被搜刮一空,连一次诡异袭击都抵挡不了。
安静而空旷的医院走廊上,打结成一团的黑色头发跳跃着,像从小孩手里掉落的皮球,蹦向门口。
路过其他病房门口时,里面的病人走了出来,一个个变得奇形怪状,抬起七手八脚,想要拦截跟在后面的陆忘。
“真无聊。”嘴里不屑吐槽一句,陆忘懒得动手,也懒得叫小眠动手。
而是提起装着「命」的红色塑料袋,每路过一个病人,袋子里的红色珠子就少一颗。
离开六楼,头发蹦蹦跳跳地往楼下跑去。
陆忘跟在后面,时而有颗人头从头顶垂下来,时而楼道多出一阶,时而出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贴着墙走。
听鬼故事的时间已经过了,陆忘没搭理它们,只是任凭口袋里的「命」越来越少。
那是整个小区里还剩下的活人,用无数个危险的晚上积攒下来的命。
他们心甘情愿献出来,只是想让陆忘杀掉一个同样是曾经从小区里走出的女人吗?
不,或许那个白胡老头知道一切,他只是想赌一把。
赌陆忘能活着见到女人,再活着见到掠夺者,把夺走的「命」还给他们,不再掠夺大家活下去的机会。
面对困境,一个小区里的人会团结一起,反复用牺牲去赌一个希望,那么整个城市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