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柏修看了看在医室内站了一圈的病坊医士,心下已明了些许,再度向秦六娘施礼,问道:“二娘可是忧心陆医监,怕他不好好医治阿弟?”
崔柏修此语一出,秦六娘却不便直接应答。她也知崔柏远先前所为亏欠陆见。如今陆见不计前嫌,在此为崔柏远医治,已经很令她感动又诧异,若是还抱有成见,不知旁人当如何作想。
“并非如此,大郎多虑了,陆医监声名久在其外,必不负盛名,他来医治柏远,奴家也十分放心。”
见秦六娘明确表态,崔柏修也笑了起来。随后转身面向陆见,一揖到地。
“陆郎中,如今我阿父高卧在床,作为长子,便有责任为家人做主。如此,便有劳陆郎中费心医治我阿弟,柏修先谢过了。”
崔柏修借此机会,字斟句酌,在无形之中便向众人灌输着自己已是崔家主事人的观念。饶是秦六娘在旁有诸多不服,此时也不便张口。
作为聪明人,她知道,就算崔柏修再不择手段地对付她和崔柏远,那也是崔家自己的家事。家丑不可外扬,任何时候都是如此。
陆见回到崔柏远身旁,正要再度开始缝合,却蓦然瞥见正堂外的门边,一个小脑袋一闪而过,看到他之后,又冒了出来,向他得意洋洋地做着鬼脸。
那不是别人,正是阿魏。原来陆见带崔柏远来此之前,便让阿魏前去联络崔柏修。如今围绕着崔柏远来回闹腾,陆见手中也算是有了几分筹码,更有了和崔柏修之间的利益共同点。
或许双方所怀的目的不同,但有句老话说得好,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。陆见也对此深信不疑。见崔柏修来此的举动,以及阿魏志得意满的表情,他已知崔柏修做出了怎样的选择。
一念及此,陆见手下便继续动起来。如今自己的计划初步施行,要等这台好戏登场,还需得些许时日。
正在陆见缝合完毕,剪断缝线并撒上伤药之时,济世堂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