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原本也没指望,李景隆能这么快出来见他。
一杯粗花茶,足够他喝到李景隆到会客厅来了。他们这些阉人,从来都不受文武的待见。也只有心思活泛些的,见着他们,能说上几句话。
起了脚步声,朴无用从椅子上跳下,睁开眼睛。
“老朴!”
李景隆一边系着腰带,一边笑着往前走,“嗐,来了咋不早说,我派人接你去。你来时,我正在书房,太子爷吩咐了些事。”
说着时,李景隆习惯的掏出几锭的散碎银子,“老朴,拿去吃酒。”
朴无用轻轻的一笑,抬手推开,“曹国公,杂家伺候在皇爷身边,半辈子了也没曾离开。就是收了你这银子,也没这个空,出宫吃酒去。”
把李景隆的手蜷缩着,推回李景隆的怀里,“你我之间,不必如此。杂家素得岐阳王(李文忠)厚恩,您小时候,杂家还吃过您的满月酒呢。就说,咱们之间,就不必来这些黄白之物了。”
“曹国公,皇爷口谕,宣您进宫说话。”
李景隆点一点头,左右看一看,门窗合严,“老朴,你与我说实话,皇爷宣我进宫什么事。”
朴无用竖起一根手指头,“好事。”
“今早,皇爷罢了五位尚书的官。刑部刘仲质,问斩。国子监张响,抄家发配海南。詹事府全部,戴罪留任。”朴无用声音愈小。
“曹国公,您说这是不是好事。”
李景隆面露疑虑,并不说话,等着朴无用接着往下说。
“皇爷说了,这些人用着不顺心。他们压根不知道,大明朝究竟姓什么。读了这么多年的书,都读到狗肚子里了。到头来,还不如咱的实在亲戚。”
不止一次,朱元璋都称李文忠是自己的实在亲戚。
正如此,朱元璋从来待李文忠不薄。对李景隆,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宁河王邓愈死时,其生前所任卫国公,其子邓镇三年后,才改袭申国公。而李景隆,在李文忠死后,不过一月,便袭了曹国公一爵。
李景隆心思活泛,他转动眼珠子,“什么由头,这就杀人了?”
朴无用不紧不慢,“顶撞吴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