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二,刘三,你去给我全城找,凡能书算者,郎中,嗯,你那就看那个什么册子里有,都给爷爷弄来,绑也绑来。再一个。”左看右看,“王队正你抓紧立个杆子募兵,差多少募多少。都抓紧,待秦哥儿几个来了得跟我抢。”
众人都去忙碌,屠子哥看看小周、小王两个神情有点萎靡,拉了二人坐下,道:“周儿,王儿,可是瞧见郭郎、王郎几个都起来了,心中难过。”二人被点破心事,却嘴硬摇头不肯承认。老黑道:“哎,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。谁不想发达,谁不要高贵。嘿,你等也知,这队伍不好带呐。”叹口气,二哥幽幽道,“老弟兄只你我几个,降兵到有数百,胡儿亦几百,张郎、郭郎等人派出去,爷爷身边不能不留人啊。你二人打小便跟着俺,若也不在,俺还睡得着觉么。再委屈一时。”指指身边坐着的郑老三,道,“三郎这不来了么,卢八几个也都信得过,等这道坎过去,便给你俩也立个营头。嗯?”小周、小王得了二哥这番称诺,虽有些远水不解近渴,却也很欢喜,反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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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子哥有些技痒,道:“走,去活动活动筋骨。”遂带着几人找到正在杀羊的辅兵营帮忙去了。那要说咱这几个职业屠夫与凡屠不同,老黑两手大刀耍起出神入化,小周、小王心情不差,也都超水平发挥,郑老三手底功夫同样高妙。看看将军带队亲自帮屠,一众辅军官兵纷纷鼓吹叫好,直让咱屠子哥心怀大慰。
正干得起劲,出去办事的刘三就着急忙慌跑回,将老黑拉到一边,悄悄说道:“哥啊,有好事。”
“哦?”刘三说有好事,那肯定假不了,二郎顿时来了兴致。
“记得前几日说过那事吧。”
“多了,爷爷记得哪个。”
“那日吃酒,卢八说我军自成一都,全是武夫不成,得有几个文士。”
“啊,哦。”二哥想起来,前些日有次吃酒,说到队伍怎么发展,积极献言献策的卢涵表示,要有些文人才好。他当时就没答应。听说李匡筹那厮就是被身边酸丁蛊惑,造了自家大哥的反,以家眷相胁的馊主意据说也是酸丁出的,如今怎样,便宜了刘窟头了吧。“俺不是说了么,要那酸丁有屁用。”
李三道:“哥哥忘了,卢八说,咱这眼看要有地盘,管民收粮我等武夫做不来,一做准出事,得物色些酸丁,将来负责收粮收钱。此外,军中报功请赏也得有人书写,原先是李三统管,以后分锅吃饭,至少咱也得有人做么,那这酸文是你写是我写?”
对。屠子哥依稀记起来是由这事,亦觉着需要一些写写算算帮忙记账干活的酸丁,只要不是那种出谋划策的就成。“哦,这些都归你管,要什么人你去弄,寻我怎地?”
刘三忽作态扭捏,道:“方才听得一人,我想弄过来。”
二哥不耐道:“那你去弄啊,说了么,不来绑过来。”
刘三讪讪道:“这位韩公原是蓟州刺史,李贼作乱时,见不得那厮下作手段,便辞官归家。前任平州刺史是他旧友,请来帮忙做个幕僚,结果那刺史自己跑了,留下韩公还在城中没走。”
二哥恍然道:“哎呀你看看,我怎么说来着,酸丁就是不成。”
刘三道:“这韩公啊,据我打听他有些能为,帮着安抚难民能做实事。俺想将他请来,为哥哥效力,但我人微言轻,怕请他不动啊。”说着也耍起了横,道,“哥啊,军中多了这许多人,没几个能书算,俺兄弟两个要累死了,这人你高低给我弄来。不然,我……我这没法干了。”
刘三态度居然如此坚决,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,二哥盘算不就是个酸丁么,看在这厮也瞧不惯李匡筹这畜生的面上,便说:“走,俺去将人给你弄来。”将血手在身上擦蹭了两下就要走,却被刘三拉住,押着换了身干净的行头出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