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脚,带着兴奋、不安,多年郁积在胸中对永乐皇帝的不满,还有对即将“夺得皇位”的期待。
车驾中并没有永乐皇帝,只有朱高炽和朱高爔两兄弟,不动如泰山,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,两人都是一身素缟。
“果然,父皇驾崩了!”
朱高煦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悲痛,反而全是侥幸的口吻。
永乐帝死了,他出兵的决策是对的,他赌对了!
“二弟,父皇驾崩,你一点也不难过吗?”朱高炽不解地看着他。
“难过?父皇要用我时,将我捧上天。不要我时,弃我如弊履。这样的父皇,我为什么要为他难过?”
“你以为你凭三千叛军就能杀到皇帝的车驾前的吗?”一旁的高希冷冷地问道。
“......”朱高煦一愣。
“唉...”朱高炽深深叹了口气,叹息中尽是失望与悲伤。
“如果不是大哥下令不准伤了你,你能好好地站在这里?”高希责问。
朱高煦的内心被“良心”这种东西轻轻扯了一下,继而便消失无踪。
“哈哈,战场对敌,怎么可以有妇人之仁?他下令不伤我,只能说明他笨,合该他倒霉。”
高希的他这么说,更加鄙视他,怒斥道:
“你的心中只有自己,你所立的功勋都是你拿来争储的本钱。试问如此自私自利、一心只为自己的人,怎么有资格做我大明的天子?”
“住嘴,你这个野种!哪里轮到你来说话!”
朱高煦恼羞成怒,举起刀就砍。
不过,他砍的是朱高炽,而不是朱高爔。
他明白得很!杀了朱高炽,大明的帝位才是他的。
朱高爔来路不正,也未认祖归宗,与他争不了帝位。
待我登上了皇位,再收拾你这个野种不迟。
当!
朱高爔挥刀挡掉了朱高煦的刀,两人的手臂都震得生疼。
“大胆,你竟敢弑君!”高希斥道。
“弑君?”朱高煦一愣,既而明白朱高炽是准备回京即位。
现在朱高炽虽然还是太子身份,但已经是实质上的大明皇帝,待办完永乐帝的百日国丧,接着就是新君登基大典,只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。
“君...就你,朱高炽?凭什么?哈哈哈...”
朱高炽妒火、怒火熊熊燃烧,他像是疯了,站在车门外毫无目的地转身,面向苍天,像是在问苍天,对他为何如此不公?
“二弟,二弟...”朱高炽心软,轻唤了他两声。
高希觉得会有异样,便握紧了刀把护住朱高炽,另一只手暗暗伸到了怀中。
果不其然,朱高煦猛一转身,随着一句怒呵“凭什么”,便挥动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向高希。
与此同时,他的另一只手中却多了一柄手枪,枪口寒光凛冽,正是他刚才转身佯作悲叹时,从怀中偷偷摸出来的,此时却已经对准了朱高炽。
原来,大刀攻高希是虚招,枪口对准朱高炽才是汉王朱高煦的真意。
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,看你高希能救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