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王上没说什么,那您就别想了。”她跪坐在范雎身后,体贴地为他捶背。
话语如何能解他心之烦忧,但是在小锁面前,他也确实没有必要这样。
更何况,他还应该念着她的恩。
那年梁陌雨直言犯谏,劝他不要凭借权力为自己人谋职,他火冒三丈,最终搞得二人不欢而散。
哦,对了,还有那张看不懂的什么工程图。
事后范雎发现了,但是因为难以理解,他凭着署名找到了李冰,结果李冰也是一头雾水,看不懂图上是什么意思,后来就被搁置了。
就连梁陌雨给小锁留的那封信也是,语言是理解的前提和基础,还是因为看不懂,所以也被搁置了。
只有二人发生争执的这件事,范雎一直记着。
想到此,他睁眼,转头把正在为自己捶背的小锁拉到前方。
他不说话,只是看着她,双眸中颇为复杂。
一直被盯着的小锁有些不自然,问范雎怎么了。
“你真是我的贵人。”很久,他说。
“?”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,小锁回答,“您才是我的贵人。”
那次争吵早该忘记,小锁装作不知也在情理之中,所以范雎并没有多做解释。
他抿嘴,微垂眸,情比潭深。
“如果,我要离开这里,”范雎迟疑中道出口,试探着小锁的反应,“你会跟我一起走么?”
“去哪?魏国,找陈世铎吗?”
范雎摇头。
“不知道,反正不太想待在咸阳了。”
人最容易磨损的就是激情,步入老年,范雎越来越觉得志向不在,年少时的一腔热血转眼间化为虚无,只剩下满头华发和权钱财物。
纵横家、政治家怎么能产生这种悲欢消极厌世的情绪,或许只是说说而已。
想想张仪,想想苏秦,就算比不上他们,那也该见贤思齐。
工作中谁都会有疲累和厌倦的时候,所以范雎此举也算正常,而且那时并没有退休制,君王一句话,不管情愿与否,你都得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。
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,许多人都倒在了途中,能走到最后的,只有寥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