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，你看这，王上是铁了心了要和你作对，吕不韦只是个贱商，日后他羽翼渐丰，对我们终究是个祸害，何不……”

话音渐低，最后一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。

“芈宸，我提醒你，前些日子你几次三番暗下杀手我都默许了，但现在不许你再这样做。”华阳变了脸色，严肃地告诫老弟，“如今内外不宁，你非要引起动乱不可么？休将楚系一族置于不仁不义之地，如此，你才能自保。”

自嬴稷的母亲芈太后以来，朝中楚系势力不减，虽是手握权柄，但楚系一直深明大义，不搞内乱，不窝里斗，在大的立场上几乎没有走过错路。

就像华阳所说，这才是保全楚系在秦廷占据一席之地的上上之策。

前段日子嬴政回秦，经过芈宸的耳边风，华阳默许他于路上设伏，除掉嬴政，日后便只有成蟜。

在当时嬴柱尚在，嬴子楚还是太子的时候，这样做有这样做的道理，但反观放下并不适用。

连丧两王，新王初立，根基不稳，稍有不慎便是悬崖丈冰。

大势已去，剩下的只有悔肠子的份了。

嬴子楚在回去的路上也遇到了嬴政，他已收了剑，在亭子里的石墩上坐着发呆。

“在这儿干什么？”嬴子楚跨台阶上前，坐到了嬴政的对面。行礼后，他让嬴政重新坐下。

“儿臣在想刚才太傅的话。”

“你见到他了？”

“见到了，也正巧和先生一起听到了天上的话。”

“他有说什么么？”

“先生说此天语不足为奇，天命星象可以影响人事，但不能节制于人。”

嬴子楚淡笑，他已经猜到了吕不韦会是这样的态度。

“那你怎么想？”

“儿臣也觉得事在人为，天语可信，但不可全信。”

“可父王有意让吕不韦封侯拜相，你觉得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