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进是退,是忠是反,最后的主意,只能由他自己拿。
于是,他驱退了府里的门客,命令郑锐在书房门外把守,如果没有十分必要的事,别再放任何一个人进来。
嗯,不放任何一个人进来,这虽是郑锐的职责所在,可他是个下人,拦不了这个家里的主人。
吕不韦的结发妻子推门而入,她并没有难为郑锐,只是和他简短地说了几句话。
“你跟着相邦二十多年了,应该知道,从经商到政堂,他的身份和地位变了,可心却没有变。”
“外面传言是真是假,我们最清楚。现在他在里面多待一秒,就会多一分走错路的可能。”
走错了路,就会万劫不复,就会满门抄斩,就会遗臭万年。
这个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中年女人几乎从来不管吕不韦的事,她本本分分地做着相邦夫人,扮演者老妻和母亲的角色。不管是吕不韦今天又找了哪个小妾,还是上朝时候被那个耿直的同事阴阳得气不顺,又或者是像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场谣言风暴,她从来不多说。
毕竟是配得上吕不韦的女人,那是读过书识些字的,好歹是要有一副聪慧的头脑,才能装出大智若愚的样子。
可这次不同。
谁知道吕不韦心里在想什么,虽然没有人可以为他做出决策,但总有人能影响到他。
他的家人,此刻,吕妻只要出现在他面前,她不需要说话,兴许就能挽回局面。
郑锐是个聪明人,他跟了吕家二十多年,主子的有些话根本不需要明示他就能明白。
打开门,又关上门。
本来一个人,现在又多了一个人。
听到动静,吕不韦蹙眉回头看向门外,隔了老远,吕妻就感受到了吕不韦有些不悦和狠戾的目光。
至少是相敬如宾的多年患难夫妻,吕不韦一看是她,立马换了眼神,他转过头,没说话。
吕妻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,然后跪坐在他身旁,微垂眸,案桌上的酒樽里还剩下一大半没喝完的酒。
她也没有说话,其实并不需要开口,吕不韦知道她来干什么,他猜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