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稚见他不答,却又称呼自己叫姐,算是表明态度,便不再纠缠此事。当即道:“是有个私事。冒昧问一下,大人认识刚才那短发女子?”
申式南道:“刚认识,不过,往后说不定会成为莫逆之交。怎么,你们也认识?”
林小稚道:“我夫家不是有个五弟么,前日酒醉落水,被她救起。那湖水有两人多深,若不是她水性好,五弟怕是就此身先朝露。五弟感其大恩,动了与她结亲的念头。我公婆早逝,俗话说,长兄如父,长嫂如母,我昨日找人提亲……”
顿了顿,她苦笑道:“哪知人家连名字都不肯告知,只说姓邬,身负血海深仇,如今漂泊天涯,不想连累他人。怎料我那五弟铁了心,誓言非她不娶。”
申式南笑笑,淡淡问道:“然后呢?”
林小稚道:“然后,那小子家也不归,脸不要皮不要,就跟在人家身边。那……那位蓝家妹子也不客气,有什么活就指给他干,他屁颠屁颠给人家干活。”
申式南脸色略有不善,问:“然后呢?你问我认不认识她,是什么意思?”
林小稚道:“申大人别误会,我没什么意思。五弟昨夜回来说,邬家妹子大他六岁,嫁过人,将来她可能要出海,窝在家里相夫教子不是她要过的日子。五弟跟他哥和我说,他要学驾船。阿瓦就几艘小船,学来有什么用?可我听侯家妹子说,大人计划打造大船,不知可否给我家五弟一个机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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申式南道:“你家五弟倒有眼光。不过,你们不嫌弃邬蓝年纪大还嫁过人?”
林小稚道:“我丈夫如果是那种人,又怎会与我成亲?”
申式南也不藏着掖着,道:“伊洛瓦底江的船队,还要着落在邬蓝身上。正好,今晚我约了人谈这事,你也一起吧。回去跟家人说一声,今晚别做你的饭了。”
林小稚兴高采烈走了。她今天收获可不小,芷兰分社的事搞定,礼乐卫挑人的事搞定,医馆将来有坐堂医有药行储备人才的事搞定。
更有意外收获——申大人虽然没有明说什么,但称赞五弟有眼光足以说明一切。此外,还得知了人家名字叫邬蓝。一旦邬蓝得知五弟是从申大人这里知晓她名字,五弟的份量肯定拔高不少。
眼见宣化军大营已经建得七七八八,估摸着再过五六天,就可以从帐篷里搬进去住,袁可须稀胡还没有找到机会与宣化军吵一架。只因宣化军几乎不出营,每天不是盖房子就是操练个不停。
就连采办的人都几乎足不出营。难道他们不需要采办粮油米面,难道他们的马难道不吃草料?当然不是。真正的原因是,宣化军需要采办的一切,在大营门口就可以买到。
申式南一行数千人一来,阿瓦百姓的第一感觉是,这些汉人太有钱了。除了锅碗瓢盆,只要阿瓦城有的,这些汉人差不多什么都会买。宣化军到的当天,就把阿瓦城的鸡鸭、猪羊和萝菔白菜买空大半。尝到甜头的百姓,第二天一早就把所有能卖的,都搬到宣化军大营门口摆开来,等着这些财大气粗的军爷来挑。
宣化军和礼乐卫也没让阿瓦百姓失望,谁让他们有钱呢?再说,巡抚大人早就下令,本月多发的军饷,必须用大明的铜钱花出去。早些时候,他们的军饷有一半发的银子。
为了大营的安全和道路通畅,宣化军不得不在距离大营门口三百步的地方,划出一片地,专门给百姓摆摊。几天之后,这里形成了一个小型集市,附近村寨和一些阿瓦城里的人,有事没事来这里支个摊。
这里买卖公平,没人敢欺行霸市,尤其是临安府来的随军百姓,他们只会选择在这里做买卖。在阿瓦城里买东西,招子不放亮点铁定被坑,地痞流氓更是讹人不断。
就这样,袁可须稀胡的人连找茬都没机会,这可把他给急坏了。城里地痞流氓收的保护费,有一部分是上贡给他的。这几天,好多城里的百姓都跑到城外去做买卖,收的保护费是越来越少。
再一个,听说宣化军三天两头有肉吃,有布鞋穿,他的部下开始蠢蠢欲动,怨气冲不冲天不知道,但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,一个个垂头丧气。
阿瓦天气炎热,白天穿不穿鞋无所谓,可马上要入冬,一早一晚光着脚板可不大舒服。缅甸司不管是百姓,还是士卒,一半以上的人常年不穿鞋,三四成的人穿草鞋,只有少数达官贵人才穿得起布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