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东北的这家寺院,正是鼓动巴盛温的幕后黑手。
官府下令,大古剌宣慰司只许保留大的三座寺院,而这家寺院刚好是第四大,因此迟迟不愿解散拆除,反而收纳了一些其他被拆除寺院的无处可归的僧人。
偏偏这家寺院曾是伐多罗的礼佛之所,仗着伐多罗的势力,寺院强占了周边大片良田。
伐多罗是频耶伐流的四叔,手握大古剌近半兵权,对频耶伐流的位置虎视眈眈,对信绍步的摄政更是早就心生不满。如果不是这个女人,他早就成了一手遮天的人物。
在他的暗中授意之下,就剩这座第四大的寺院没被拆除。本来,他也想趁信绍步不在的时候,挟持频耶伐流,但他的试探了几次,发现根本没法得手。
频耶伐流的身边多了几个陌生面孔,个个眼睛像老鹰一样尖,稍有点风吹草动,就会出现两队侍卫护住频耶伐流,弓箭手也会从暗中现身。
最关键的是,这些人中,有人身穿明军服饰。边上就驻扎着一支明军,伐多罗可不敢惹怒明人。
其实,也有明人找到他,想跟他合作经商。但伐多罗哪懂做生意,在他眼里,想要什么,直接抢就是了。他根本看不起商人。
三天前,言婴来到勃固,接管了宣慰司军政大权,要求寺院限期三天解散僧众,该还俗的还俗,不想还俗的,到宣慰司来考试,通过考试的,发给度牒。
本来是要去阿瓦考试的,可巡抚大印是回袖保管,回袖已经吃遍八百大甸,就随言婴、酸花等人一起来到了勃固。如今大印在勃固,出题人言婴也在勃固,就免了去阿瓦,勃固于腊月初八组织一场针对僧道的考试。
说是僧道,其实在勃固,道人没几个,基本都是僧人。
今天正是限期解散僧众的最后一天,这家寺院聚集了两百多名僧人,在其中一人的煽动下,这些僧人拿起了武器,准备冲到勃固公馆讨要说法。
宣慰司官署还没建好,办差还是在勃固公馆。但寺院早有人盯着,盯梢之人一看这些僧众领取的兵器,竟然不是菜刀、柴刀,而是军中制式的长刀,当即飞马报知苏苏。
面对只有近身武器的僧众,苏苏只带了四百弓马娴熟的宣化军前往弹压。他也不想想,僧众能拿到军中制式兵刃,这岂会是一起孤立事件?
四百宣化军出动迅速,在寺院不远处拦截到了赶往勃固公馆的僧众,远程射杀了几十人。对方正要投降之际,身后退路已被伐多罗的八百人围住。
好在身后敌人忌惮他们手中的长射程弓箭,不敢冒进,但宣化军也有十几人受伤。
幸好另有一千宣化军及时赶到,二百多僧众和伐多罗的八百人,除领头六人被擒之外,其余人皆被阵斩。
城内的伐多罗则是得意万分,亲率一千亲兵杀进勃固公馆,想要斩杀信绍步,挟持十三岁的频耶伐流。平时,宫中(公馆)的守卫不到三百人。他一千多人足够对付。
可是,他的前锋四十人才冲进公馆大门,就被全部射杀倒地,一个活口都没留。走在中间的伐多罗还不知情,等他走进门内,看到遍地尸身,这才顿觉不妙,心头突突跳个不停。
很快,他身边的五六十人陆续倒下。紧接着,楼内传出信绍步的声音:“投降吧,伐多罗,你还要让多少人送死?”
伐多罗狞笑道:“信绍步,你才两百多人的守卫,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支箭?我这里可是有两千人,我保证明军赶回来之前,你已经做了我的刀下鬼。”
他故意多说了一千人。
“唉!就你这猪脑子,大古剌要是交给你,不出三五年,就要被你玩死。”暗处的信绍步叹气道。
伐多罗想了想,猛然一惊,问:“不对!你怎么知道我会来?”
“你这猪脑子,终于有点用了。”信绍步道:“可你不觉得太迟了吗?你以为我杀不了你?让你的人放下武器,所有人我都可以饶你们不死。”
“你知道了又如何?你的一万兵马已经被你调去达贡筑城。我的一万人已经杀光守营明军,等明军从城外回营,还不是被我瓮中捉鳖。”伐多罗显然不可能轻易认输。
“还不错,连瓮中捉鳖都学会了。”信绍步道:“你说你,在家里跟那几个女子好好学汉话不好吗?能力不够,就不要学人家当头。就你这样,天皇帝也不会让你当宣慰使啊!”
“谁稀罕当什么宣慰使!”伐多罗怒道:“你什么都交给明人去做,什么都听你那个野汉子的,还想把我们族人的王都搬迁到达贡。你投靠明军,就是背叛了我们的族人!”
“你也不想想,我是怎样知道你在床上跟人学汉人官话的?”信绍步语气淡然。
“对哦!你怎么知道的?”但话刚出口,他就后悔了。很明显,他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。
“你……你早就防着我?”伐多罗问。
“是你一心想谋害我们孤儿寡母,我不得不自保。”信绍步道:“至于你说我投靠明军,那我问你的,如果明军再不来,你挡得住暹罗人,挡得住白衣人,挡得住缅人吗?如果我们落在这些人手里,你怕是给人当牛做马的机会都没有,他们会不分大小杀光我们族里的男人,再把女人都抢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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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明人是怎么对我们的?给我们送来我们需要的铁锅、铁犁,给我们送来能医治伤口的郎中,还教我们种田。你知道阿瓦的粮食产量有多高么?”信绍步道:“别的外族只会杀光我们,抢光我们,可明人当我们是兄弟姊妹,给我们活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