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茂笑道:我的师兄!去哪里寻那么多挎车去?这潭台也不先去五辆。左九龙道:我们夏垫能寻出二百辆。
马飞腿道:挎车不是办法。因都是麦子地,一来人多车多,麦子还要不要。总的说不能单堵四门,我们拔的是麦子。再说他们不能没守麦子的人。守麦子至就得有枪,不可不防。我们既然要保证一人不伤亡,就得处处想个周全。更不能给拔麦子人留困难,麦子倒在地上可怎拔。
马飞腿跟道:麦子纯熟,不能等他自己下手。不能走后边,总要检查个适当。二郎神道:这事我有个谱。不紧不慢正是大月亮高悬五月十六一夜,咱给他净地。这个错了我负责任。按现在说还有半个月,咱怎安排门板的使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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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十九个师兄弟商量三天两夜,没弄出窍门。只是这样不行那样不稳,谁都弄个头痛急个转。
这天晚上孙茂媳妇从吴各张回来,她叫牛秀瓶。从不就叫小秀又叫小瓶,干脆都叫她秀瓶。和爹学一手好糊耙技术,又巧又快,裁剪一把好手。她一进二门,呦!屋里怎这些人说话,是怎回事?是谁老啦寻我糊什么?我也是被爹寻去忙了三天纸事。完事风风火火向家急跑,就怕孙茂闹出事。
因孙茂有个怪脾性,谁耍奸耍坏,不对脾性上去就打,故此潭台有个外号叫大蹶子。只就是个心眼好,如谭台街上出个讨吃的,不行不行。问明为何原委,一家不够大家帮也要帮起来。
好打个抱不平。这时,牛秀瓶坐在锅台上听话,里边笑一阵说一阵。听里边有西集王二柱的话音,王二柱是大姑的三儿子,是不断去吴各张,潭台也来,都存走动。
这时听的工夫不小,一挑门帘进得东屋,都坐炕沿和地上板凳呢。王二柱一见是三表姐回来,忙的作个揖。
牛秀瓶说:表弟你们计议什么呢。一边爬上炕头坐靠窗台,编上两只小脚。大家都由二柱给介绍,谁都没有孙茂大,孙茂四十四,其余都是四十上下的。秀瓶是四十五岁,笑道我是你们老姐姐。大家看去中流个子,黑油头发,后边粗粗攒个发髻。不胖不瘦的身挺,四方肉乎乎大脸庞,黄白面孔鼻头方正,这时又似想起什么,呦呦!我给你们烧水。没茶叶喝白开。可是有一样,你们夏垫黄庄高楼都是甜水井,这边都是有些咸。
左九龙接道:嫂子别把我们当外人,我们住两夜了。吃喝都不缺,只就缺个,缺个,缺个心眼。
秀瓶听九龙这么一说笑道:谁心眼都不会弄个十全。我这岁数遇事可也不少,把谁说,也不能敢说处处想个完善。不可能。总是有缺点,对里对外总是冷热不均匀,你是这么想好,他是那么想好。我娘家三个兄弟,三房兄弟媳妇,有的嘴好,心可不好抖弄。为什么这么说呢。比如吃小米饭,我妈说小香妈,你做米饭做软一些,多放一些水,不要一个粒跟着一个粒跑。为什么这么说呢?一是老人牙口不好,二是日子不可长算。这就是精俭节约。
再说吃的太饱有伤脾胃,吃八分饱还养胃,活的岁数还长。俗话说稀粥烂饭不伤人,酒肉吞肚爱生病,又是常说的话病从口入,祸从口出。病是积饱结聚,消化不顺,结气不舒,日久杂成不治而死。心里松爽何病伤身呢?三,过日子和做买卖一样,支出收入亏损盈余。入口多少土地多少,都说三亩养一口人,还得说上好地,不是漏风和盐碱地。还得看粪肥多少,这还得说人力顶得上。每亩好地麦子能产千斤,这说河套地。如果不涝,还能收晚玉米三四百斤。
田加瑞笑道:嫂子真是地里虫。又是不等病来先治病的医生,这叫水不来先挡坝。真是一点不差,地和地人和人实是有比较,我们村粗胳膊……
秀瓶跟道:那年三月初一孤山庙会,还有夏垫三月十八庙会,我都去了。粗胳膊至今我还记得,那些跑马戏的始终不来了。我还想看呢。说起那年方十四岁,从那时想起心就痒痒。
左九龙跟道:这事加瑞门清,我也略知一二。细底说不上,也摸个八九不离十。我村的杨沙龙和左鸿燕,全家都随下江南,都抖起来。还有这么句话,左鸿燕有个兄弟媳妇,是吴各张还是吴各庄的,姓什么我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