闲极无聊之下,张伟又掏出了那本《论语》,大理寺的狱吏们有一个特点,他们只对钱感兴趣,相反其他的随身物品,只要不是具有危险性和攻击性,他们都不会去管。
只不过这本书张伟已经前后看过数遍,确实没啥再翻阅的动力,因为他发现,孔老夫子的那句温故而知新,并不适合大部分人。这就像人们常说的那句,明白很多道理,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是一样的。
因为过往的先贤们,将自己用一生所领悟到的极高智慧,都凝炼于那寥寥数语之中,后来者哪怕能熟读背诵,深知其意,却依然无法拿来为己所用。
很多道理,是要等你在南墙前撞得头破血流时,再回头去看,才会发现,原来他们说的都是对的,只是当年的你还太过年轻幼稚,以为手握真理,便可凡事皆一帆风顺。
所谓的温故而知新,更多的应该还是在不同的年龄、阅历、心境之下,才能品味出,与过往截然不同的东西。
当然,也有小部分人,不用经历那些挫折和磨难,直接就可以达到六经注我,知行合一的境界,但那些人在历史上往往有另一种称呼,天才、国器。
张伟自认为他个小镇出身的学渣是没有这种境界的,但他很快就想到了,虽然他只有一本论语,但他可以厚着脸皮去跟人换书看啊。
至于是谁,那当然是隔壁的桥公,没看到人家书都多到需要狱吏去帮他晒书了,看看人家那境界,坐牢都没忘了勤奋读书。
张伟则有些犹豫,因为他有些拿不准,桥公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。虽然桥公昨晚赏了他一顿饭,但要知道裴寂可从来没在桥公这里得过好脸色,甚至连理都懒得理,你总不能说是因为裴寂长的太丑吧。
但张伟转念一想,这么个大人物,应该也不会与自己个普通人计较这些小事,无论成与不成,自己也没啥损失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找点事情做。
说干就干,张伟扒在牢房的栅栏旁,轻声地唤了一句:“桥公,您在吗?”
然后令张尴尬的事来了,桥公明明听到了,却没打算理他,因为两人就隔着一堵墙,在张伟出声后,桥公翻书的声音顿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。
张伟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了,但还是将那本论语隔着墙递过过去:“老先生,您那里有书吗,小子想用这本论语,与您换本书看看,您放心,我一定不会弄坏您的书,看完即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