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华子面色稍缓,“前日武当山传信,贫道才知道此事,你与我真武宫也算交情不错,为何带兵上山,咄咄逼人?”
李衍沉声道:“大劫当前,只能无礼。”
“大劫?”
风华子心中一突,却没急着询问,而是开口道:“封灵子盗窃了山中法器,早已逃走,不知所踪,你是从何处得知他的名字?”
李衍眼睛微眯,“这位封道长,向郧阳府城隍庙写密信,说道观连续有人身亡,但报上的却全是正常。”
“他察觉蹊跷,暗中调查,怎么就突然成了叛徒?前辈可否解释一下?”
风华子愕然,“还有这事?”
他此刻也冷静下来,沉思道:“既然李居士询问,贫道也无需隐瞒,自去年起,观中确实死了几名弟子,但都是染病而亡,并无异常。”
“贫道供奉葛仙翁,对岐黄道医之术也算略懂,若有异常,岂会看不出来。”
李衍沉思了一下,“那封灵子又是怎么回事?”
风华子摇头道:“前段时间,贫道闭关炼丹,出关后才知道此事。”
“孝先阁内,原本供奉着彩云履,乃仙翁留下的宝贝法器,可登山涉险,如履平地。”
“他偷了此宝下山,贫道派人在各个码头寻找,都没找到人。”
“那封灵子乃我师兄弟子,为人也算机灵,贫道想提前找到,劝他回头是岸。但事已至此,也没了办法,正准备上报执法堂通缉。”
“哦?”
李衍听着,却越发怀疑,“他偷走法器下山,可有人亲眼看到?”
风华子转身道:“封罡子,此事是你处理,跟李居士说一下情况。”
“是,师尊。”
回话的,正是方才那名年长道人,他拱手沉声道:“此事不止一人看到,封灵子甚至还打伤了阻拦的几名弟子。”
“没错,我等亲眼所见!”
有几名年轻道人站了出来。
其中一人,愤愤不平道:“这封灵子平日就刁钻古怪,仗着功夫高深,时常逗弄我等。”
“西南战事起,那些厉害的师兄刚被调走,他就趁着晚上动手,被我等发现后,直接伤人逃离。”
李衍沉默了一下,若有所思道:“这封灵子离开前,可曾有何异常,或说过什么?”
其中一名道人恨声道:“谁知道,他一直是那样,刁钻古怪,神秘兮兮,与诸位师兄弟关系不和,肯定早就心怀不轨。”
其他几名道人也七嘴八舌道:
“对,做下此事一点也不奇怪!”
“说不定早就入了邪道…”
大殿外,一名瘦弱的小道童听的满脸愤怒,再也忍受不住,咬牙冲了出来,大声道:
“封师兄不是那种人!”
一名道人顿时怒骂道:“静空,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?滚去扫地!”
“闭嘴!”
风华子见李衍眼中嘲讽,顿时脸上挂不住,开口训斥了一句,这些道人才纷纷闭嘴。
他狠狠瞪了几人一眼,才叹了口气,“让李居士见笑了。”
说罢,看向了小道童,柔声道:“你叫静空?放心,有什么尽管说。”
这小道童显然也是憋了很久,先是呜呜哭了几声,随后盯着那几名道人,愤愤道:“封师兄捉弄你等,全是看不惯你们欺负人。”
“你们几个,仗着自己入门早,经常欺负指挥我们,也不认真传授功夫,若非封师兄,我们连入门的拳法都学不全…”
听着小道童控诉,那几名年轻道人顿时满脸尴尬,眼神飘忽不定。
风华子的脸色,则越发铁青。
他沉迷于医术和炼丹,动辄闭关修炼,观内大小事务,全交给了几名弟子。
没想到风气成了这样。
还在外人面前丢了脸…
想到这儿,这老道就扭头,狠狠看了身后几名弟子一眼。
李衍顾不上这些破事,开口询问道:“静空,封灵子道长之前,有没有什么异常?”
“有。”
小道童连忙点头道:“封师兄出事前一月,给我们教拳时,就有些心神不定,但问他出了什么事,他也不说。”
“后来,他连拳都顾不上教我们,经常跑去藏经阁,翻阅典籍,有时连早晚课都能耽误。”
“还有一次,我看着他对空气说话,好像很害怕的样子…”
“嗯?”
这下,连观主风华子也感觉到了不对劲,皱眉沉声道:“他有没有说,自己发现了什么?”
“没有。”
小道童摇头道:“封师兄没说,对了,他那天莫名说过一句话。”
“他说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