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折腾了一天,包括希家家主在内的每个人其实都累了,尤其是希家家主,希修和他反目,父子亲情再也无法挽回不说,还成了仇,连春秋笔也成了他挟制自己的工具。
可希家家主只能任由他挟制。
恐怕不只因为春秋笔可更改文天书上的未来,十分重要,更因为希家家主心存愧疚。
对这个儿子,他心存愧疚,他是个失败的丈夫,也是个失败的父亲,希修恨他理所应当。
春秋笔全名为春秋造化笔,是妻子母家的传家之宝,于情于理,希家家主都不能靠武力从希修手里硬夺过来。
他几不可见轻叹一声,希衡深知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太重。
如果说希衡背负的天下、仁道,是她自己因为道义给自己的约束,她不做到也没有人会指摘她的话,希家家主背负的希家、白水,那就是写在家规刻在石碑上的规矩。
希家的家主,先天下,后希家,最后才是自己。
希衡看见,希家家主的两鬓上已斑驳了白发。
她便把本来想和希家家主谈论文天书预言的心给收好:“家主,今日还有事,我们先告退了。”
“好。”希家家主扯出一个笑意,却难掩疲惫,“你们去吧。”
玉昭霁和希衡离开,希云一直静静观望这里的场景,闻言也打算一起出去。
希家家主却忽然道:“阿云,香味淡了,再将屋里的香点上。”
希云赶紧去点香,点香完她还想出门,希家家主又说:“阿云,去将我的琴拿来。”
希云一怔,这才后知后觉家主想要借故留下她,她黯然看了眼希衡的后背,正巧希衡也知晓希云的心意,回头来看,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时,希云的眼睛更红。
她几乎称得上泫然欲泣,眼里蓄满了清泪,却又坚持着不让泪水掉落。
希衡想朝希云走过去,希云也想朝她过去。
希家家主轻咳一声:“阿云,随我进来。”
希家家主又对希衡隐晦地说:“希修虽不成器,到底也……还望待会你略略留手。”
他清楚希衡在希修身上留的剑气,一定是一会儿要去收拾希修,这才这样一说。
希衡尊重他,也惠及希修:“是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