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诸公久在朝堂,鲜少到访民间,更别提去田间地头,见那些你们看不上眼的泥腿子了。老百姓们过的什么日子,你们根本不知道。”
“对于百姓来说,荒年,平年,丰年,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荒年粮食价高,可是农民收成不足,那点收成交税赋都未必够,更别提卖了换钱了。甚至还有可能因为口粮不足,需要花钱去买粮度日,粮价高就意味着农民们买不起粮食,无粮可吃了。”
“平年粮价一般,可是呢,农民们的收成,交完税赋后,剩下的那点粮食仅仅够一家人糊口罢了,哪里会有闲粮可以让他们卖了换钱的,能做到不挨饿就谢天谢地了。”
“丰年粮价骤降,农民们交完税赋后,手中有那么一点点的余粮了。两个选择,要么就是自己家里建粮仓,囤放粮食,等到粮价上涨以后再卖。要么就是含泪亏着本的卖出去,将粮食换成钱。”
“可是,建粮仓,谈何容易啊。一个可囤放百石粮的粮仓,造价五五两银子左右。五两银子也就是五千文钱,平均到一百石里,每石糙米不涨价超过五十文,你连本都回不来。”
“没有外力支持,让老百姓们自建粮仓,是痴心妄想的。”
“另外,有道是不怕贼偷,就怕贼惦记。将粮食囤放在粮仓里,不敢保证你最先等来的是粮价上涨还是土匪恶霸。万一被人将粮仓内的粮食给抢了,老百姓们恐怕就只能找根绳子把自己挂起来了。”
“所以,看上去老百姓们有的选择,其实呢,老百姓们无从选择。”
“他们就算再怎么舍不得,也得亏着本的将闲粮卖掉。而卖粮的那点钱,能够来年的种子钱,就不错了。”
陈琦说到最后,脑海中出现了前世今生,无数农民的形象。那干枯的手掌,那皴裂的皮肤,那黝黑的肤色,还有那希冀非眼神……、
陈琦发现,原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,不管科技如何发展,技术如何发达,农民们的理想是始终如一的……
陈琦突然想到了前世唐朝诗人李绅所写的名篇《悯农》,所以不自觉的就在口中念了出来。
“春种一粒粟,秋收万颗子。四海无闲田,农夫犹饿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