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刺客列传

严仲子一听,高兴得不得了,说:“我的仇家就是韩国的相国侠累,他是韩君的叔叔,家族势力大得很,防卫森严。我找了很多人去刺杀他,都没成功。现在有你帮忙,我就放心了。”聂政说:“韩国和卫国离得不远,我去刺杀相国,相国又是国君的亲戚,这事儿不能带太多人,人一多就容易出岔子,一出岔子就会走漏风声,到时候整个韩国都会跟你为敌,那可就麻烦了。”于是,聂政就拒绝了严仲子提供的车马和人手,一个人踏上了复仇之路。

聂政手持长剑,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了韩国。这韩相侠累正坐在府邸上,周围卫兵如林,手持戟矛,一副戒备森严的架势。可聂政哪管这些,他径直冲了进去,一跃而上,手起剑落,侠累瞬间倒地。这一下,府邸里乱作一团,聂政趁机大喊一声,一时间,被他斩杀的人多达数十个。但他深知自己无法全身而退,于是用剑划破了自己的脸,甚至剖开了肚子,掏出了肠子,选择了自我了断。

韩国这边把聂政的尸体拉到市集上示众,还悬赏千金寻找凶手的身份。可是,过了许久,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。

聂政的姐姐荣听说了这件事,心想:“这会不会是我弟弟呢?严仲子那么看重我弟弟!”她立刻动身前往韩国市集,一看那尸体,果然是聂政。她扑上去放声大哭,边哭边喊:“这就是轵地深井里的聂政啊!”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:“这家伙杀了我们国家的相国,国王悬赏千金要他的姓名,你难道不知道吗?还敢来认他?”荣回答道:“我当然知道。但我弟弟之所以混迹于市井,忍受屈辱,是因为他要照顾年迈的母亲和我这个未出嫁的姐姐。如今母亲已经过世,我也嫁了人,严仲子却在这时候发现了我弟弟,并与他结交,这份恩情深厚。士为知己者死,现在我弟弟为了不连累我,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。我怎能因为害怕被牵连,就埋没了我弟弟的英名呢!”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。荣大哭三声,最后悲痛欲绝,死在了聂政的尸体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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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事儿传到了晋、楚、齐、卫等国,大家都说:“不仅聂政是个英雄,他的姐姐也是个烈女啊。如果聂政早知道他姐姐有这样的勇气,或许他就不会选择这么惨烈的方式了。姐弟俩一同在韩国市集上留下姓名,这样的勇气,也难怪严仲子能识得这样的英雄豪杰了!”

话说,二百多年后的秦国,又发生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儿,那就是“荆轲刺秦王”的闹剧。

荆轲这哥们儿,原本是卫国人,祖上其实是齐国的,后来才搬到了卫国。在卫国他有个外号叫“庆卿”,到了燕国呢,又变成了“荆卿”。这荆卿啊,爱好广泛,喜欢读书和击剑,还曾用他的“独门秘籍”去游说卫元君,可惜卫元君没看上眼。后来秦国攻打魏国,建立了东郡,卫元君的家族就被迫搬到了野王。

荆轲这家伙,江湖上也是有点名气的。有次他在榆次溜达,碰到了盖聂,两人就聊起了剑法。盖聂一听荆轲说的那些,气不打一处来,直接瞪了荆轲一眼。荆轲一看这架势,赶紧溜了。旁边的人就说:“荆卿,你回来啊!”盖聂摇摇头:“他走了,我刚才那眼神,他懂的。”

后来荆轲去了邯郸,又跟鲁勾践玩起了赌博。两人玩着玩着就吵了起来,鲁勾践气得大骂,荆轲却嘿嘿一笑,跑了。从此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。

荆轲到了燕国后,爱上了这里的狗屠和高渐离。他天天跟这俩哥们儿在燕市喝酒,喝到兴头上,高渐离就弹琴,荆轲就跟着唱,唱得高兴了又一起哭,旁若无人。虽然荆轲看起来像个酒鬼,但他其实是个有深度的人,喜欢读书,跟各国的贤能之士都交上了朋友。燕国的田光先生也特别看好他,觉得他不是一般人。

过了没多久,燕国的太子丹从秦国逃回来了。这太子丹啊,以前也在赵国当人质,跟秦王政是小时候的玩伴。后来秦王政当了秦王,太子丹就去秦国当人质。结果秦王对他不好,他就逃回来了。逃回来后,太子丹就琢磨着怎么报复秦王。但燕国国小力弱,他也知道不是秦国的对手。这时候秦国已经出兵攻打齐、楚、三晋等地,逐渐蚕食各国,眼看就要轮到燕国了。燕国的君臣都吓得要命,太子丹更是急得团团转。他就去问他的老师鞠武怎么办。鞠武说:“秦国现在地盘大、人口多、兵力强,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?你还是别想着报仇了,保命要紧啊!”太子丹一听这话就急了: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鞠武说:“这事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。”

过了一段时间,秦国的将军樊於期因为得罪了秦王,逃到了燕国,太子丹热情地收留了他。鞠武一看,赶紧劝道:“哎呀,这可不行!秦王那暴脾气,早就对咱们燕国恨之入骨了,现在再加上樊将军这事儿,简直就是‘把肉扔给饿虎吃’,咱们肯定遭殃啊!就算有管仲、晏婴那样的智者在,也救不了我们了。你还是赶紧把樊将军送到匈奴去,灭了他的口吧。然后咱们再联合三晋、齐、楚,跟匈奴搞好关系,这样以后才有机会图谋大事。”

太子丹一听,摇头说:“太傅啊,你这计划太漫长了,我等不及啊!再说了,樊将军现在走投无路,投奔了我,我怎么能因为害怕秦国就抛弃他呢?那岂不是让我成了忘恩负义的人?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。”

鞠武叹了口气:“你这是在冒险啊!为了个人恩怨,不顾国家安危,你这是‘引火烧身’啊!不过,咱们燕国还有个田光先生,他是个智勇双全的人,你可以找他商量。”

太子丹一听,高兴地说:“太好了!那就请太傅帮我联系一下田先生吧。”

鞠武点点头,出去找了田光,把太子丹的意思告诉了他。田光一听,说:“没问题,我这就去见太子。”

太子丹见到田光,那可是恭敬得不得了,又是请坐又是倒茶。田光坐下后,太子丹就开门见山地说:“燕秦两国势不两立,还请先生多多费心啊。”

田光叹了口气:“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中用了。不过,我有个朋友叫荆轲,他是个很厉害的人,你可以找他帮忙。”

太子丹一听,赶紧说:“那就请先生帮我联系一下荆轲吧。”

田光点点头,起身就走。太子丹送到门口,还特意叮嘱:“这事儿关系重大,你可千万别泄露出去啊!”

田光笑了笑:“放心吧。”说完就佝偻着身子去找荆轲了。一见到荆轲,他就说:“我跟你是老朋友了,燕国人都知道。现在太子想请你帮忙对付秦国,我觉得你很合适。不过,太子现在对我有点怀疑,觉得我会泄密。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了,怎么能让他怀疑我呢?所以,我决定自杀,以证明我不会泄密。你赶紧去告诉太子吧。”说完就拔剑自刎了。

荆轲一看这阵势,赶紧说:“好的,我一定照办。”然后他就去找太子丹了。

荆轲一见到太子丹,就直截了当地说:“田光先生已经去世了,他临终前让我转告您他的遗言。”太子丹一听,立刻跪倒在地,膝盖蹭着地面,眼泪哗哗地流,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:“我告诫田先生不要泄露机密,是想要完成一件大事。没想到田先生用死来证明他不会泄露秘密,这哪里是我的本意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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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轲坐定后,太子丹又郑重其事地拜了拜,说:“田先生可能不了解我,才让我有机会和您见面。我斗胆说几句,这大概是上天可怜燕国,没有抛弃我这个孤家寡人。现在秦国贪心不足,想要吞下整个天下。他们连韩王都俘虏了,还不满足,又出兵攻打楚国,北边还威胁着赵国。王翦带着几十万大军驻扎在漳水、邺城一带,李信则从太原、云中出兵。赵国根本挡不住秦国,肯定会投降,赵国一投降,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燕国了。我们燕国弱小,多次被秦国打败,现在就算倾全国之力也挡不住秦国。其他诸侯国都臣服于秦国,没人敢合纵抗秦。我私下里琢磨,如果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勇士出使秦国,用重利诱惑秦王,秦王这么贪心,肯定会中计的。要是能劫持秦王,让他退还诸侯的土地,就像曹沫劫持齐桓公那样,那就太好了;要是劫持不成,就刺杀他。到时候秦国大将都在外头打仗,国内一乱,君臣之间就会互相猜疑,各国再趁机合纵抗秦,秦国就必败无疑了。这是我的最大愿望,可我不知道该托付给谁,只有请您荆卿多多留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