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。
静夜只觉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仿佛所有思绪都在这刹那间被清空,整个人瞬间宕机。
作为恪守礼仪了一辈子的执事,他从来没想过,自己会有一天这般狼狈得被雇主“压”在病床上。
此刻,他们两人面贴面,距离近得仿佛世间万物都已消失,只剩下彼此的存在。
白梨香香软软的气息萦绕在他周围,让他的心莫名慌乱起来。
她轻轻坐在他的腰腹处,那点儿重量在平时或许不值一提,可此时此刻,两人相交的地方,却似有一股无形的电流“滋滋”乱窜,从接触的部位迅速蔓延至全身,令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麻,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敏感异常。
其实,白梨也没有真的压到他,静夜身上还有伤口呢。
所以,她只是双手撑在了静夜的身体两侧,“床咚”了他而已。
白梨这么做,一来是想让自己在质问时更具威慑力,让静夜深刻认识到他之前冒险行为的严重性;
其次当然还是想“惩罚”他……
用另一种方式。
被白梨以这样亲密又强势的情态质问,静夜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脖颈迅速蹿上脸颊,瞬间,他的脸就红透了,连耳朵尖都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绯色。
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闪躲,平日里沉稳深邃、波澜不惊的目光,此刻慌乱地游移着,不知该落在何处。
双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侧的床单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勉强支撑起他此刻摇摇欲坠的理智。
这样的肢体接触,早已远远超出了他一直以来坚守的礼仪界限,打破了他所能接受的临界点。
更何况,他对白梨的爱早已深入骨髓,爱到灵魂深处。
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,理智的防线在这一刻摇摇欲坠,谁又能在这样的情境下保持自持呢?
他真的藏不住,也忍不住了,连白梨在问什么都全然抛诸脑后,此刻的他,所有的感官都被白梨占据,只能真切地感受到她那看似轻盈却又仿佛重若千钧的重量,以及她身上的香气。
“小姐……”静夜嗫嚅着,声音小得如同蚊蝇般,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羞涩与局促,同时还有一些隐忍的哽咽,这是他极力压抑后才能挤出来的声音。
白梨看到如此情态的静夜,不禁有些意外。
怎么了这是?
这么敏感吗?
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呢……
白梨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中原本佯装的“凶狠”有了些许松动,但她还是硬起心肠,微微眯起眼睛,故意加重了语气:“不是说怎么罚都可以吗?怎么现在就受不了了?一会儿如果还有更过分的,该怎么呢?嗯?”
消毒水的气味被白梨发间的甜梨香气搅碎,弥漫在这小小的病房空间里。
静夜喉结急促滚动,只能听到自己破碎地说:“不……不是这样的。”
他试图偏头躲避这过于灼人的视线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,却被白梨的指尖轻轻捏住下颌。
“哦?那是哪样的?”白梨压低了自己的嗓音。
指腹触及到静夜滚烫的皮肤,细腻的触感让白梨忍不住摩挲了两下,她继续道:
“你在信上面写了《执事守则》第三条,我很好奇其他几条,既然你这么喜欢遵守,守则上面有说吗?该怎么惩罚动了私情、还私自离开的执事?”
白梨早就知道了整本《执事守则》,但她就是想问,想让静夜自己说出来。
静夜瞳孔微缩,整本《执事守则》,他早就烂熟于心。
但是在这种情况下,要怎么……才能方正端庄地将代表着秩序的《执事守则》背出来?
白梨的膝盖正抵着他腰侧,隔着薄被都能感知到布料下逐渐失控地温度。
他几乎要咬破舌尖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,勉强地将那些文字背出来。
“……主人有权对擅离职守的执事实施终身监管。”
明明《执事守则》上十分正常的文字,现在说出来,每个字都带上了别样的色彩,听上去暧昧又不对劲。
白梨对上了静夜的视线,往日沉静的蓝眼睛泛着水光,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,深不见底。
在这静谧的病房里,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,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彼此剧烈的心跳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