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门下钥前,太监出宫取了消息再赶了回来,他身上揣着黄头绳,翻露一截,意味着身后之人来头大得很,是替贵人办事的,出入间侍卫并不过问搜身。
除了确凿的消息,还有一些银票,他恰巧碰见了回府的年将军,没有多问是办什么事,只叫他顺便捎带些贴补进去,提醒娘娘夏日炎炎,不要热着,一多用些冰,二也多置些衣裳首饰什么的都无妨。
他到了翊坤宫,颂芝得了他的话,这银票揣在手里是半点也笑不起来,心沉到谷底,都不知道怎样面对才好,灰败着一张脸走进。
她步履踏得跟赴死一般沉重,可才没多久就突然止住了脚步———
她怀疑自己看错了,娘娘怎么笑了?
这种时候,娘娘笑出来了。
颂芝惊疑再看了两眼,心里犯起嘀咕,总觉二位娘娘间似乎有点奇怪,她隐隐有种现在不该进去的感觉,可她依然毫不犹豫出声打断,“娘娘,有消息了。”
原本带着些欢快,又更见亲密的氛围瞬间冷了。
年世兰脸上已然毫无笑意。
余莺儿话还没说完,转头看她一眼,默了一息,眼神像刀子,“过来说话。”
颂芝身上一寒,那种视死如归的感觉更重了,缓慢走近床侧,见两人看着她,又并未直接开口,似乎斟酌着如何说。
多年情谊,年世兰看她一眼脸色就知道了,嘲弄又笃定道:“有麝香。”
颂芝被娘娘的眼神刺得心里一痛,她话出口有些哽咽,“是、很多……府医说,香调配得极好,难以察觉、又可以无形使人不孕……”
空气仿佛静止,凝结,几息后,再碎裂。
“知道了。”年世兰似乎很平静,只她又开始忍不住细微颤抖的唇和手,显示她并不平静的心。
终于、终于,她做了一回彻底的笑话。
她就像犯了死刑的囚犯,奔赴刑场的折磨时时锁住她、缠紧她,可无尽的害怕、痛苦和怨恨之余,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、一点点的微弱希望,现在,她没有等到救她的圣旨,那把铡刀终是落下,一切都结束了。
“真是可笑。”她喃喃道。
“大将军,他……”
一听这三个字,年世兰仿佛被触到最敏感的神经,顿时急切看着颂芝,极快问道:“哥哥怎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