赶了这么久的路,下午又见了两拨人,躺进熟悉的旧日被窝中,她应该闭上眼睛就能进入黑甜的梦乡。
然而事实是她困在凌霄燥热的臂弯与胸膛间又困又睡不着,而这张不大的床加了个凌霄,又不够她辗转反侧,她有些气闷的用胳膊肘捣了捣身后的人,“这么热的天,非要挤一起,又不是没有床给你睡,你这样我们谁能舒服?”
似乎是被她的胳膊肘触到了柔软处,身后的身子顿了顿,紧绷的厉害。
在黑暗中凌霄的身子贴的更紧,像是要跟她当一对连体婴儿。
呼吸打在耳垂上,痒痒的,温黎将自己的脸往枕头里埋了埋。
“不是有冰吗?哪里热了。”凌霄说着,禁锢在她腰间的手往上伸,摸了摸她光滑的手背,轻轻地笑,“冰冰凉凉的,没有人晚上帮你盖被子,你要是凉着了怎么办?”
温黎无声地翻了个不秀气的白眼, 背着的凌霄看不见,却猜到她此时的反应,发出了低微的笑声。
“大晚上笑什么,外面人听见得吓死个人。”温黎不知道笑点在哪里。
凌霄很听话的没有再发出笑声,“睡不着吗?睡不着说说话就睡着了。”
他这话出来,温黎反而久久不曾说话,像是跟他反着来,以报复他非得挤一张床的行为。
凌霄不在意,甚至开始玩起她的手,一根根指尖的丈量,比量体裁衣还要精准。
他轻轻耷着薄薄的眼皮,鼻尖贴着她的发,一股股令他心神沉沦的香味自动往他鼻子里钻,
这是上路以后,凌霄最舒心的时光,她终于又被他拢在了怀中。
“说话就说话,不要动手动脚的。”温黎本不想搭理他,可是她本来干爽的指尖 ,被他控在手中揉捏出汗,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轻轻的呵斥。
凌家的小院就这么大,有什么声响很容易被外面守夜的人听见。
这也是温黎还算容忍凌霄的原因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凌霄喉咙低低应了一声。
温黎要被他气笑了,是他提出来夜聊,现在又问她想说什么。
温黎果断地闭上了眼睛,催眠着自己睡觉,再理会他,她就是个傻子。
“别生气。”凌霄用唇贴了贴她后脑勺的发。
温黎察觉到一处温热擦过,头皮有些麻麻的,这次任由他作怪,仍闭着眼睛不搭理他。
凌霄也不泄气,“我是想说一些你感兴趣的话题。”
温黎还是背着他没有反应,像是才闭上眼就睡着了。
凌霄勾着唇,松了她的手,攀上了她的腰肢,果然手掌下的肌肤颤了颤,明显紧绷。
凌霄自顾自地说着,“那你听我说,也许你听着听着就睡着了。”
“那我们来说说夏都首富家的二三事。”
“二十几年前,首富家迎来了一位新的家主,那家主是个表面光的,什么也做不得主,做主的事情最后也是一塌糊涂,所以家里的生意大权都掌握在老母亲手上。”
“这位老母亲就这一个儿子,将他的方方面面掌控的牢牢的,就是他娶的媳妇,一二三任都是她精挑细选的,能让家族更进一步。”
“这一二三任分别生了三个孩子,前面两个男孩,后面一个女孩,可惜都早早的没了,外人都说是这位家主克死三任妻子,其实也算没说错,一切都源于他的不作为。”
“前面说了家主做不得主,都是他母亲做主,所以这位前主母的性子越来越霸道,霸道到了骨子里,她不仅要掌控儿子,还要掌控媳妇。”
“她给生产前夕的她们立苛刻的规矩,不允许她们松懈,在她们生产后还没有修养好,依旧立严苛的规矩,就是生了病,也不得轻松。”
“一点点不如她的意,就是穷尽言辞的训斥,让她们活着的每一天都在被否定,被鄙夷的压抑里,后来她们没有意外都香消玉殒,不久于人世。”
凌霄的声音低冷,沉闷如遮天蔽日的阴云,“在她们死后,家主的母亲还要下一个定论:嫁到她们家,能享受这样的富贵,还早早的没命,是她们没有福气。”
“她们娘家人就不会给她们出头吗?”温黎清楚他说得是谁,没想到老太太曾经硬生生的打压了三个媳妇,导致她们抑郁而死,上次的她还算是幸运,主要还是凌霄来的及时。
“为了家族的利益,这些算什么。”凌霄在黑暗中讥诮地笑出声,有些发冷,又将温黎往怀中拢了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