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是陇右及河西监军使,要核查地方将领有无二心,有没有勾结吐蕃人,有没有人想造反。
至于代理节度使什么的,那都是基哥“没有料到”的结果,并不是自己的本职工作。所以方重勇想得很明白,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。
手段是为了目的服务的。
至于那些暗地里发展势力,准备在将来安史之乱后趁乱而起之类的事情,方重勇压根就没考虑过。在他看来,现在去考虑这种事情,就是纯作死。
既没有可能性,也没有必要,还十分危险。
事实上,“职场上”就没有人是真瞎子。一个人哪怕隐藏得再好,他是真做事还是真挖坑,外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。
某个人只是个员工,却在公司里不琢磨着好好工作,整天想着挖空公司的根基,打算另起炉灶自己当大老板。这种姿态,在上司和同僚眼中是一目了然的,就跟黑屋子突然亮了个灯泡一样显眼。
这个人身边所聚集的,交往的,愿意接纳他的,必然也是一群和他一个想法的人。这便是所谓的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”。
而那些不想离开公司,只想好好做事获得升迁机会的人,则会自觉的远离这群人,以免被他们拖累。这还是公司老板是瞎子傻子的情况,事实上,很多时候这种野心家刚刚走两步,就把自己走没了。
以职业道德来说,吃着朝廷的饭就要办朝廷的事情。吃着锅里的东西,却时刻准备着砸锅,这种人到哪里都会被人唾弃。方重勇当什么官,就要办什么事,本职工作是不能放下的。
从权力的来源说,方重勇知道自己的权力都是基哥给的,所以给基哥办事也是天经地义。当然了,花鸟使这种纯粹祸害民间的差事,他还是会想办法推掉的。
生而为人,自带枷锁。
方重勇身体里虽然有一个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,却依旧没有感受到所谓的自由,他同样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。
此时夜幕已深,方重勇却依旧没有休息,还在卧房里给基哥写信。
他将陇右地区吃空饷,军饷拖欠,吐蕃人蠢蠢欲动等杂务,事无巨细的一一写明,打算明日便派人快马走驿道送回长安。
早请示晚汇报,打工人的常态而已,如今方重勇已经习惯了这种大唐官僚的生活。
“要不要看看呢?”
信写完了,方重勇发现坐在桌案对面的裴秀一直看着自己,于是将手中的一叠信纸递给对方。
“阿郎还真是记仇啊。”
裴秀叹了口气,心中略有些不爽。
她确实是被派来“保护”方重勇的,可现在两人都“保护”到一张床上去了,这一层监视也就失去了意义,还提它干啥!
裴秀无奈接过信纸,一目十行的看完,顿时吓得六神无主。
她赶忙的将其还给方重勇,深吸了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。裴秀随即面露苦笑道:“原来阿郎说的都是真的啊,我还以为那天你是在客气,你这人也太实诚了。”
那天方重勇说要派人送她去狄道县,然后让她一个人返回长安。裴秀还以为对方是嫌弃自己多余碍事。
没想到,是陇右真的很危险啊!
裴秀心中有股暖流流过,站起身坐到方重勇身边,小声说道:“我不会走的,伱去哪里我就去哪里。”
“给你父亲写一封信吧,把我们的事情说说,免得他担惊受怕的。”
方重勇握住裴秀那虎口满是老茧的小手说道。
“这……也行么?”
裴秀疑惑问道,顿时有些羞赧,低着头不说话了。
当初她是被方重勇家的两个女人下药,那是不能反抗,出了事也只能自认倒霉。
前两天被方重勇抱住的时候,裴秀是绝对可以反抗的,但是她没有,这就怨不得别人了。
她总不能跟自己老爹裴旻说,自己给方重勇当小三,其实也乐在其中吧?
“写吧,我不喜欢搞那些苟且的事情,没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方重勇轻声说道,已经将裴秀揽在怀里。
“知道了,我这就写,派人送到幽州那边。”
裴秀微微点头说道。
随后她便提笔给裴旻写了一封信,没有写具体跟方重勇是怎么搞一块的,但是把结果和自己的心情写明白了。裴秀坦然将信纸交给方重勇说道:“阿郎看看行不行?”
“我没必要去看,这是女儿写给父亲的私密话。”
方重勇摆了摆手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