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虽少壮,也要注意节制,色乃刮骨刀啊。
如此浪浮,没几年身子就垮了!”
方重勇一脸关切的对刘长卿说道,很是担忧的模样。
听到这话,刘长卿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,他有些羞赧的叉手行礼道:“节帅说得是,下官近日确实是有些浪浮了,今后一定注意,一定注意。”
他感觉自己拍马屁已经拍对了地方,官场之上,只有关系比较亲密的上下级,才会这样说话。
他这首《献宣武军节度使方相公》,就是一首高级马屁诗。
别看这首诗本意是拍马屁,但它的作用却不可小觑,可以在文化人圈子里面迅速提高方重勇的知名度!
有了这一茬,方重勇适当的提携一下刘长卿,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。
双方算是各取所虚。
“刘明府今日前来开封,不光是为了这首诗吧?有话不妨直言呀,只要不是叛国之事,本节帅还是很好说话的。”
方重勇意有所指的问道,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,却已然是比刚才严肃了好几分。
“确实如此,下官前来,是有件大事要向节帅禀告。”
刘长卿也收起脸上的讨好之色,坐直了身子说道。
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节帅,汴州刺史郭纳,志大才疏。当初河北贼军已经过黄河试探,他却整日在开封城内宴饮,还在花街柳巷招了不少歌姬舞姬,入府衙日夜不停的耍弄,政务军务都不管。
当时若是贼军过黄河,则汴州危也!
下官听闻节帅近日要与六州刺史商议防御大计,只怕人浮于事的郭纳会坏节帅大事!
千里之堤毁于蚁穴,节帅对此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!”
刘长卿义正言辞的说道。
他话语里耍了一点小套路,对郭纳当初招艺伎入府衙语焉不详。可能会让人产生郭纳好色无度,一日要睡十几个女人的错觉。
但实际上,郭纳可能碰都不会碰一下那些歌姬舞姬,他仅仅只是欣赏歌舞,吃喝玩乐而已,这种事情在大唐官场里面又不是什么新鲜事。
方重勇会意,没有点破刘长卿的那点小心思。
但无论如何,郭纳是个草包,这点似乎没什么疑问了。方重勇也打听到,开封因为是汴州的州府,宣武军也屯扎在此,大小战役都是他那个便宜爹方有德亲自操持。
所以郭纳肯定不会动脑筋去管什么军务了!
他整日摸鱼,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
方有德不问政务,只要郭纳不干扰他用兵,他就当这人是条狗在一旁自己刨食,眼不见为净。
“对了,还未问刘明府表字。”
方重勇微微点头,不置可否的岔开了话题。
“回节帅,下官表字文房。”
刘长卿连忙回礼道,心中暗喜。
他的官路非常坎坷,因为才高,便有些恃才傲物,目中无人。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,后来还被人诬陷。
否则,以他的诗才,以及大唐取士偏重文采的习惯,他何以到现在还是个县令?
如今天下渐乱,刘长卿也一改往日“故作清高”的姿态,开始找靠山起来了。郭纳是他以前的顶头上司,互相看不顺眼。
郭纳认为刘长卿会写诗屌个鸡毛目中无人,而刘长卿则认为郭纳就是草包一个,肉食者鄙!
郭桥县位于汴州北部,抵近前线,一旦开打,处境十分危险。
到时候刘长卿要么投降贼军,一条路走到黑;要么直接战死,连退路都找不到。这也是他此番来汴州的主要目的,把郭纳拉下马,让自己能够回到安全得多的开封城公干。
从今日的效果看,方重勇虽然没有松口,但显然有所意动,对尸位素餐的郭纳有所不满。
“明日五位刺史和亳州司马阎伯钧要来府衙开会,商议大事,不如你也作为旁听列席其间。
文房所在郭桥乃汴州前线,来听一听军略,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嘛。”
方重勇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说道,他相信自己给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。
一个小县的县令(郭桥县规模极小,是汴州最小的县),何德何能参与节度使与众多刺史的重要军事会议?
那显然是要他在席间“干大事”才给他留了一个座位啊!
如果刘长卿连这点都听不出来,那他也别在官场混了,找个山林隐居,好好琢磨写诗就行了。
然而,当刘长卿听到阎伯钧三个字的时候,不由得呆了一下,但很快又掩饰自己的尴尬,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,连忙给方重勇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!
不经意间,二人达成了利益交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