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坚所做不过是当年宇文邕做过的事情罢了。

帝踏峰，这是江湖上极为隐秘的地点，亦是慈航静斋的真正总部，此时，慈航静斋斋主梵清惠和师叔一心大师相对而坐，身前摆放着一张棋盘，梵清惠神色淡然，一心大师双眉紧皱，显得心事颇多。

“师叔，你的心乱了，这棋不下也罢。”

梵清惠右手一拂，真气流转，棋子立刻飞出，落在木盒中。

“惭愧，斋主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，老衲比不上啊。”

一心大师摇头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，他的确做不到梵清惠这般心平气和。

毕竟当年武帝灭佛的事情过去才22年，梵清惠那时候年纪还小，又生活在帝踏峰，可能没什么记忆，但那时候的一心大师正是年富力强，行走江湖之时，又因为出身，在佛门中地位颇高。

如狼似虎的北周士卒冲入寺院，砸毁佛像，焚烧佛经，捉拿僧侣，抄录资产，僧侣稍有反抗，立刻刀兵加身，武功再高，面对军阵中勇武向前的士卒，也挡不住。

后来扶持杨坚继位，好不容易佛门恢复一口元气，想不到杨坚忘恩负义，短短二十二年，就要再度灭佛，这时候，突厥被裴炬分裂，南陈被灭，杨坚混一宇内，再无外敌，手握百万经过战争淬炼的大军，谁能挡住他？

一心又怎么可能心情平静下来？

梵清惠眼神明亮，目光灼灼，透着昂扬骄傲，她声音铿锵有力，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温柔软糯。

“杨坚老谋深算，利用我佛门之力篡夺北周天下，却不要忘了当年北周八柱国又不是只有一个杨家，关陇贵族的门阀有野心的多的是。”

“便说那李家主母窦氏吃斋念佛十余年，没有一日不虔诚，这天下杨家坐得难道李家坐不得？”

“何况，窦氏还是北周文帝宇文泰的外孙女，北周襄阳公主的女儿，她难道不想替北周复仇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