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朝中的各位上官解决的都是军国大事。可你我这样芝麻绿豆的小官,要面对的却是县里的平头百姓。现在是个什么局面,不用我多说,吴县丞也是知道的。老夫只是觉得你们几家可莫要逼迫的太甚。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。”
吴衍切了一声。
“主簿以为他们敢干什么?难道还敢造反不成?就凭那些泥腿子,敢举起锄头站到我面前,我都能佩服他们半天。”
“吴县丞切可不要小看了他们。真到了那个时候,后悔也迟了。”
吴衍虽不再说什么,可看那样子显然是没放在心上。
“吴县丞休要怪老夫多言。若是百姓中也有人喊出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,你又该如何应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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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让吴衍收起了轻视之心,认真地考虑起来。
良久,吴衍才问道:“那以主簿看,我该怎么办?”
陈主簿道:“百姓欠你们的钱又跑不了。你们宽限一些时日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那可不行。”
吴衍想也没想就否定了陈主簿的提议。
“不是我不给主簿面子。这粮价越来越高。我们借出去的那些钱粮,很容易就被还上了。损失的可是我们呐。
当初一百文钱能买二十斤粮食。现在他们卖十来斤粮食就够还这一百文钱。我们不就损失了一半的粮食嘛。越拖延时间,粮价涨的越多。我们的损失就越大,这那成啊!”
吴衍想了想,才又道:“不过主簿提醒的也有道理,真把他们逼反了,朝廷那里也说不过去。就算是族里也不好护我周全。”
说着吴衍瞟了陈主簿一眼。
“主簿可有何良策教我?”
陈主簿没好气地道:“你们不愿放弃你们的利益,我哪有什么办法。除非是……”
陈主簿突然停住不说了。
吴衍急不可耐。
“除非是什么?主簿快说莫要吊人胃口。”
陈主簿叹息着摇摇头。+
“不可不可,此法有违天和,会被天打雷劈的。”
吴衍催促道:“你倒是说说看,办法若是真的不行,我不用便是了。”
陈主簿皱着眉头还在犹豫,看着吴衍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,陈主簿才缓缓开口.
“那些被逼迫过甚的人若是不在了,他们也就不会反了。”
吴衍闻言,先是不满地道:“什么叫被逼迫过甚,我们哪儿逼迫他们了。”
随即才又嫌弃地道:“主簿你这是出的什么主意,什么叫人不在了。我们只是要他们的钱,没行到主簿你倒是更狠,直接要他们的命。”
“你可别瞎说啊,”
陈主簿急急地辩解道:“老夫可是奉公守法的善良人家,哪会要人性命。”
“那……”
吴衍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,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。
“我明白主簿的意思了。主簿这主意果然是高啊!”
“真明白了?”
陈主簿又问了一句。
吴衍刚准备说是真的明白了,可看陈主簿那个意思,他又把嘴闭上了。
陈主簿呵呵一笑。
“你我皆是朝廷命官岂可知法犯法。”
“这我明白。”
吴衍回了一句。
“嗯,那就要把他们送离本地。可只要在南楚这片地方,他迟早都能回来的。到那时候这关系可就不好回转了。”
吴衍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他刚刚就是这么想的,只要把人送走,离开这块地方就行了,确实没想到人家万一回来怎么办。匹夫一怒,可是能血溅五步的。
“那主簿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哪有什么意思,自然是越远越好了。”
吴衍沉思了片刻,突然眼前一亮。哈哈笑着道:“我明白主簿的意思了。你是说通过穆公子把刀北方去?”
陈主簿连连否认。
“那可不是我是意思。我什么意思都没有。”
“明白,明白。”
吴衍一副看穿一切的白表情,嘴上却说着:“这一切都与主簿无关,这都是我自己想的办法。”
说着吴衍就站起来。
“我这一位耽搁了主簿不少时间了,该告辞了。我还得给穆公子写封信,挺长时间没联系了,我还怪想念这位小兄弟的。”
说完,吴衍便径直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