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子监外喧闹声此起彼伏,严若水躲在门里当缩头乌龟,任凭学子们怎么叫嚣都不为所动。
高鹄举荐的那些学生考试前都拿到了试题,如果单从入学成绩着手,每一个人都经得起查验,问题是“买卖入监资格”这个问题的本身。
高鹄行贿的直接对象是他,将试题透露给高鹄的人也是他,万一高鹄将自己供出来、或者江染手上握着什么证据,他为官多年的清名可要一朝丧尽了。
“你悄悄从后门去雍王府,把这里发生的事禀明王爷,请他施以援手。”严若水把自己最信得过的学生叫到面前小声叮嘱。
高鹄送上来的孝敬绝大部分都进了雍王的口袋,他不过就是把试题透给高鹄的时候留了点儿荤腥,雍王既然答应会做他的保护伞,就该发挥它应有的作用。
否则他就算拼上自己淋个浑身湿透,也要将这把伞扯破!
那学生被严若水阴狠的表情吓得狠狠打了个冷颤,赶紧去办,被在国子监各门蹲守的十二卫看个正着。
“他从国子监出来之后抄小路直奔雍王府,对地形十分熟悉,显然不知第一次做。”
明绝单膝跪在明若昀面前如实禀报,郑重的语气里掺杂了一抹十分隐晦的兴奋。
他们十二卫在邺京里潜伏这么久,今天是第一次面见世子,可算是熬出头了。
“那学生什么来历?”明若昀饶有兴致地问。
明绝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呈上,“那学生名叫贾功明,祖籍利州,家中世代经商,在当地颇有势力,是弘景二十二年被高鹄推举入国子监的。”
明若昀展开纸笺快速浏览,嗤笑:“我若没记错,各地督学的任期是三年,高鹄胆子不小,上任第一年就开始大肆敛财。”
明绝道:“属下还查到,高鹄能去利州任职督学是受吏部举荐,而吏部侍郎和雍王妃的母家有姻亲。”
明若昀把纸笺递给明语拿去烧掉,漠然道:“雍王在朝中培植势力需要大量钱财,而利州每年向朝廷缴纳税银的数额放眼整个大乾都是屈指可数,雍王会把手伸向利州也不奇怪。”
弘景帝当初指派高鹄去利州任职督学,兴许还抱着他能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的幻想,可结果呢?呵。
明若昀发出一声不咸不淡的轻笑,有钱能使鬼推磨,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钱这个东西虽然不是万能的,但却是最能打动人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