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是想吓人来着,结果就是江智深抱着柳茜哭了足足半个小时,上气不接下气的,最后眼睛都哭肿了,看的柳茜是又好笑,又觉得酸涩。
“奴家死的时候也没见谁给我哭过丧,倒是被你给补足了。”
江智深一抽一抽地,看着她,沉默了很久,随后跟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,沉重地说道:“我不会再缠着你了。”
柳茜:?
好汉抽过一旁的纸,胡乱地给自己擦了一把,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的狼狈。
发泄完情绪以后,整个人都释怀了一样。
他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平静了些:“你投胎去吧,下辈子一定要有爱你的父母,好好的,长寿到老。”
命运不公,这个世界上,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,大多数的时候,那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。
“如果苍天真的有眼,我希望他能给你一个不再受苦的下辈子。”
柳茜抬头,眼眸中倒映出江智深真诚又郑重的模样,说不感动是假的,从来没有这样一个男子,会将她如此珍重郑重地放在心上。
一个鬼而已,何德何能呢?
柳茜转开脸,深吸了一口气,再转头的时候,扑哧一声笑了:“你知道吗?我一开始觉得,你就是个小蠢蛋。”
是真的蠢,三十岁的人了,天真,幼稚,还无脑的可怕。
江智深:?
柳茜依旧笑盈盈地看着他:“后来发现,你也不是那么蠢,还是有优点的,对朋友真诚,没什么心眼,孝顺,能力也没有那么差劲,至少最近我看你管理公司,还很像模像样,有那么点江总的感觉了。”
江智深还没来得及恼火,又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,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后脑:“是……是吗?我还以为你觉得我不行呢。”
柳茜抬手,最终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脑袋:“以后,还是要加油才是,好汉,你的良缘不是我,将来有一天,遇见那个姑娘,你一定会知道,什么才是喜欢,什么才是真正的爱。”
江智深没说话,可能意识到,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道别,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红。
柳茜:“出息,刚夸过你呢?”
江智深倔强地回道:“出不出息,又不是看会不会哭,我打赌,老舟暗地里,肯定也哭过。”
他那么大一个老板呢。
柳茜眉梢动了动,没有反驳,虽然她觉得可能性不大。
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废话,直到酒店的房门被敲响。
厉辞舟和阮尽欢就站在门外,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看到他们俩。
阮尽欢看向江智深那双红肿的眼睛,迟疑了一下:“我们来的,是不是不是时候?”
江智深揉了揉眼睛,敷衍地笑了笑:“眼睛里进沙子了。”
酒店是开在沙漠里的吗?
但谁也没有戳破这个明显到贴脸的谎言。
厉辞舟反手将门关上,揽着人的腰坐在了沙发上。
沙发前那个茶几上放着那个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青瓷瓶。
有那么一瞬间,大家都是沉默的状态。
柳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,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你们怎么都不说话,好好的一件大喜事,高兴点。”
确实是喜事,孤魂野鬼,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,她也终于能解脱了。
阮尽欢没什么特别要交代的,只是看着江智深,问了一句:“你们都已经谈好了吗?”
柳茜点点头:“好了。”
江智深摇头:“没有。”
阮尽欢无奈:“所以,到底是好,还是没好。”
这话是对着江智深说的。
有些事情,想的时候容易,可真正做的时候,却是那么难以抉择。
好汉这个性子,一直都有些优柔寡断,除了大是大非上不翻车,但遇到情感上的牵扯,总不能那么的果决。
柳茜实在看不下去,一巴掌呼在了他的后背上:“磨磨蹭蹭的,还有什么没交代的,你一次性说完吧,我听着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