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只手腕也如法炮制。
“这是,姜羡鸳的哥哥划的吧?这么多年了,还会因为你想起那些事而皮开肉绽,可见那些事给你造成的阴影委实太重,也难怪王上几次想给你接手筋都接不上。”
我迟钝昂头,问他:“长烬、想给我接手筋?”
范大哥系好纱布,颔首凝声道:
“是啊!从他第一次回归冥界时,便想了。后来他把你接到身边,成了你师父,就光明正大的想,他趁你熟睡时试了好几回,都没成功。
刚开始那几年,你身上寒息太重,只要逢上阴冷天,你都和他哭着嚷嚷身上疼,手腕疼。他不是没想过替你驱尽寒气,续上断筋,可你体质特殊,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你彻底恢复如初。
我知道,你肯定不敢相信,他堂堂一上古大神,冥界之主,竟然治不好你一个凡人。我们也不相信,包括他自己都觉得蹊跷,谁晓得你竟然是造化神一脉的遗孤。
头些年,你虽然失去了记忆,但你身上怨念执念太重,这些怨念执念甚至形成了一道保护你的力量,让他对你的伤无从下手。
不能根治,他只能用药,为你缓解疼痛。你以为青阳哪来的本事炼出驱寒丹,青阳的炼丹术还是他教的。
他是冥王,你和他在一起,他的神力能庇佑你不犯寒疾,这也是为何你与他同床共枕,就不会觉得身上冷的根本原因。
可头些年他还只是你师父,怎敢奢求夜夜揽你入怀,与你共眠。
这几年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能替你续上仙筋的法子,前几天从冥界回来后,他修书送去了昆仑,托那边的神友想法子给你治手腕,顺利的话,这两年你就不用受腕痛之苦了。
他本想,赶在你恢复记忆之前,为你治好手腕。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,你旧时的记忆就是一把刀,每每想起,都会划破你的旧伤,让你血流不止。”
“手筋都断了,再续上,又有什么意义。”我握住自己酸痛的腕部,苦笑道:“花谢了,才想起赏花,是不是太迟了。”
他回到驾驶位,继续开车沿着宽敞的大道往前走:
“我刚刚才从吴特助口中听说亲子鉴定与输血的事,殷长烬是王上的一缕杀魂与神识转世而成,和那个人,本就属一体,DNA完全一样,也是正常。
你没有想错,老板就是暖暖的亲生父亲,你是暖暖的亲生母亲。栀栀,我想知道你现在记起来多少事了?”
我靠在窗边,望着外面飞驰掠过的风景,沉闷道:“不多,只记起了一些特别不好、印象深刻的事。大约,二分之一吧。”
“没有完全记起来,所以你现在还只是见到姜羡鸳会敏感,等完全想起来那天,从前所受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,你应该会更痛苦。”
范大哥惆怅叹道:
“王上刚从人间回冥界,继任冥王那几年,也是每天茶不思饭不想,后悔不已。我和小白都知道王上有个前妻,但王上辜负了她。
栀栀,从你的角度出发,王上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可饶恕,但你要相信范大哥,王上不是有意的。
王上转世成那个人,元神就会陷入沉睡,王上是冥王,冥王继任前的历劫在他还没有入世之前,就已经由上天安排好了。
也许你接受不了,可真相就是,上辈子为王上造劫,让王上念念不忘的人命中注定该是姜羡鸳,你是王上劫难中的一个变数,老天爷不会允许王上被你这个变数带偏的。
所以有些时候,王上不是不喜欢你,是没办法喜欢你。”
“你们神仙可真有意思,仅凭一个历劫的理由就可以给糟蹋真心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么?”
我压抑地望着窗外:“既然我是个变数,那就不要我这个变数啊。他活着的时候,厌恶我是不得已,那死了以后呢?
他做鬼也没爱过我,就因为我烧了姜羡鸳的生辰八字,让姜羡鸳给他陪葬,他就心疼姜羡鸳了,为了了断后患,他不顾我的意愿,强行让我有了小暖暖,但又在小暖暖被人抢走时,不肯现身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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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他不知道小暖暖的存在,他自己做过了什么事自己不清楚么!”
范大哥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我,无奈道:“这些事很复杂,还是得他亲自向你解释。前面有个咖啡厅,进去喝杯咖啡平复一下心情。”
我没说话,默认范大哥的安排。
进了咖啡厅,我找了个靠窗能看风景的位置坐下,范大哥去给我拿点心,我则无聊托腮翻看着咖啡店提供的影娱杂志。
不过,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早有预谋,我竟在咖啡厅里遇见了周玉池。
他刚从外头进来就瞧见了我,发现我是一个人,当即笑着坐到对面去:“栀栀学妹,你也在!”
我抬眼,惊讶道:“周学长?”
他心情不错地整理米色西装外套,温润儒雅地朝服务生打了个响指:“来杯店里特色。”
有心留意我杯子里的咖啡,笑道:“今天口味这么淡?”
我镇定笑笑:“我喝不惯重口味咖啡。周学长今天怎么也有空来咖啡店躲清闲了?”
周玉池挑挑眉:
“正好路过,这店里的招牌咖啡豆味道不错,我妈喜欢,本来想顺路给我妈带一包的,恰巧瞧见你也在。怎么?看起来心情不大好,你老公殷总呢?没来陪你?”
我合上杂志云清风淡道:“他今天公司有事,我把娃扔给他了,我来这里……是等锦书出来一起玩的。”
“锦书小姐还有力气出来玩?”
周玉池颇有深意地试探道:
“听说锦书小姐出车祸了,还挺严重,在医院躺了五天才转回家里养伤。传闻讲,锦书小姐是被货车从身上碾压了一遍,那锦书小姐现在,是不是还不能下床?”
我抿口咖啡从容道:“哪有那样严重,的确是被大货车撞了,但被碾压一遍未必太夸张了,那样就算我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也救不回来啊。
锦书的确出车祸了,不过你也知道,我们五阳观是能未卜先知的,我提前算到她要有这一劫,就给她备了张护身符,所以锦书被撞的时候,侥幸逃过了一劫,只是撞成轻伤,问题不大,现在已经能蹦能跳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周玉池老成的笑笑。
服务生将他要的浓香抹茶咖啡送过来,他客气道了声谢谢,随后怡然抿了口品鉴,
“这家咖啡厅的咖啡,做的都是小众口味,与外面那些偏重口的不同,这家咖啡厅擅长将两种风格完美融合,现代咖啡,加上古典绿茶,品起来,既有绿茶入口芳香,又有咖啡的提神醒魂。
我和我母亲,都比较喜欢这个店的风格。”
“是么?”
我放下咖啡杯,添了两块方糖,拿勺子搅了搅:
“周学长总是在这方面比较有研究,不像我这种粗人,品尝不来这东西,只要尝着甜味,就觉得好喝。
豪门贵族的子弟从小就会培养这些高雅爱好,至于我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,就算攀上豪门,也终归和真贵族有区别。咖啡,我都是当饮料打发时间喝的。”
周玉池沉下脸色,语气隐隐透着几分心疼:
“何必这样贬低自己呢,栀栀,你也很好。就算小时候生活在乡下农村,但你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来到了京城,考上了京大。
多少京城本地的富家公子小姐从小就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,可还是照样挤不进京大的门呢!
你这种吃过苦又有上进心的姑娘,才是世上最好的女孩,谁娶了你,呵,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。”
我淡淡一笑,心知肚明这些话听听也就算了,故意将话题扯到凤微雪身上,明知故问:“凤微雪的事,周学长不会怪我吧。”
周玉池情绪控制得极好,无所谓地翘起二郎腿,气定神闲:
“栀栀学妹说这话就生分了,我和凤微雪只是家族联姻罢了。上次,我护着凤微雪是不想落人口舌,毕竟,凤家也不是普通人家,我不能不给凤家脸面。”
“栀栀。”他突然沉下眸色,稳重道歉:“我知道我上次替凤微雪出头,口不择言说了一些话伤到了你的心。不过,请你相信我,那绝不是我的内心真实想法。既然是联姻,我就得让玄门联谊会与凤家看见我的诚意。”
我依旧漫不经心地勾唇,抿着咖啡。
意料之中,他和我打起了感情牌:“我家的情况,你应该也清楚,我没得选。我的婚姻、我的人生,都只能成为周家在商圈屹立不倒的垫脚石。
我爸,他在外面有了家庭,外面那个私生子虽然是个残废,可对我依旧有威胁。从小,我妈就时时刻刻拿那个私生子来警示我,我得事事都比私生子做得好,方面都要比私生子强,才有安全感,才能在周家站稳脚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