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喜喜讶异于苏礼杭的敏锐,明明只字未说,他却洞悉一切。
“好些了吗?”柳喜喜谨遵承诺,对苏礼榕只字不提。
苏礼杭轻抚着折扇,仿若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,轻声问道,“我姐姐说了什么?”
柳喜喜道,“我没有见过你姐姐。”
苏礼杭淡淡笑了笑,“闲王何时也学会说谎了,你身上有她独有的气味,就是这把折扇,亦沾染了她的气息。”
“你姐姐算是失策了,竟不知你有如此灵敏的鼻子。”柳喜喜自顾自地斟满一杯茶,轻啜一口,眼角余光却始终落在苏礼杭身上。
这段时日,苏礼杭的瘾癖已能自行克制,但他却没有吵着闹着要离开,反而开始静心休养,平日里也会外出走走,或是与练武的侍卫们过上几招。
苏礼杭道,“分辨气味乃是医者的入门功夫,我姐姐可有说些什么?”
柳喜喜放下茶杯,轻轻摇头,“你姐姐什么也没说,倒是给我了一瓶药,但我不信任她,将药交给了鸣秋,若无问题,我再拿来给你。”
“我信任她,她是我的姐姐,她绝不会加害于我。”苏礼杭的语气坚定如磐石。
柳喜喜道,“这还不够,除隐丸与她关系匪浅。我无法全然信任她,毕竟这里是通州,你们苏氏在此扎根百年,底蕴深厚,否则早在我发现她种植莺米谷时,就该将她拿下了。”
苏礼杭猛然抬眸,目光如寒星般冷冽,“你在撒谎。你若真心想将我姐姐拿下,就不会让我卷入其中,我不过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。你想要的是让我姐姐成为你的人。只可惜,以我对我姐姐的了解,她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。你失败了。”
柳喜喜未曾料到,苏礼杭在这段时光里,竟然将诸事都思忖得如此透彻明晰。
她笑道,“没错,我就是要让你姐姐倒戈相向。蔺氏可不比寻常家族,我之所以迟迟不与他们接触,正是对他们手中兵权心存忌惮。通州乃是镜国边陲,一旦蔺家生变,战火纷飞,万千百姓将遭受苦难。”
“蔺氏为保边疆安宁,已经坚守百年之久,难道仍未得到你们柳氏的信任吗?”苏礼杭的话语冰冷如霜,似有试探之意。
柳喜喜道,“你与苏继先可是血脉至亲,你不也未曾得到苏继先的信任吗?”
“卟”的一声,折扇倏地展开,直抵柳喜喜的咽喉。
苏礼杭的声音发着颤,“这是我们苏氏的家事,与你无关。”
柳喜喜无视他的折扇,冷笑道,“怎会与我无关?她苏继先身为大夫,竟敢使用我们镜国明令禁止的除隐丸,哪怕是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手,那也是触犯了我们镜国的律法。此事我必须要管,这已不仅仅是你们苏氏的家事,更是关乎镜国的大事。”
“你!”苏礼杭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
柳喜喜端起茶杯,轻拂开他的折扇,饮了一口,缓缓说道,“生气了?是因为我利用了你,所以你才如此恼怒?还是因为自己的血亲与自己的志向背道而驰,而羞愧恼怒?”
苏礼杭咬牙迫使自己冷静,收了折扇,道,“苏氏的事,我自会去查,你能不能不要插手?”
“不能!”柳喜喜斩钉截铁地拒绝道,“你办不了,难不成查到真相之后,你还能杀了你奶奶不成?”
“会,我会杀了她。”苏礼杭忆起那日所闻,不由得紧紧攥住折扇,仿佛要将它捏碎。
柳喜喜看着苏礼杭如此模样,他定然还有事情隐瞒未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