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铁锁链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,那些鳞片状纹路竟开始剥落,露出底下暗红的血槽——它们像活物般贪婪吮吸着雪儿掌中的鲜血。
欧阳凡丰突然剧烈挣扎起来,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:“快停下!这锁链连着湖底阵法,强行破除会触发……”
地宫穹顶传来岩石崩裂的轰鸣,冰冷的水流如银箭般从裂缝激射而下。雪儿在漫天水雾中死死抓住父亲的手腕,看着血丝在锁链纹路中蜿蜒成诡异的符咒。
她耳边响起当时被困于万俟怪阵法时他曾说过的谶语:“鲛珠噬主之日,便是蛟宫现世之时。”
“抓紧了!”她带血的右手用力一紧,玄铁锁链应声炸成齑粉。欧阳凡丰跌落进她怀中的刹那,整座石台轰然塌陷,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漩涡。
“带爹爹上去!”她把昏迷的欧阳凡丰推向任冰,自己却被漩涡的吸力扯得向后仰倒。
破碎的锁链碎片在她脸颊划出血痕,混在湖水的血腥味里,她听见欧阳靖轩那阴冷的声音穿透层层水幕,清晰地传入耳中:“我的好侄女,可比你父亲有用多了……” 这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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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冰见状,心脏猛地一缩,他一手慌乱地接住欧阳凡丰,另一只手急切地向前抓去,然而,他的指尖却连雪儿的半片衣衫都没有摸到。
“雪儿!”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,在这密闭的空间回荡。
就在这时,一个黑影以迅捷无比的速度随着雪儿向着旋涡中心飞去,眨眼间,二人便已消失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,只留下一圈圈逐渐扩散的涟漪。
任冰抱着欧阳凡丰的手背青筋暴起。地宫穹顶的裂痕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,湖水裹挟着碎石倾泻而下,在他脚下汇成湍急的暗流。
身后追兵的脚步声混着欧阳靖轩的冷笑越来越近,而怀中的老者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。
“得罪了。”他扯断半幅衣襟将欧阳凡丰绑在背上,反手劈碎迎面砸落的钟乳石,朝着东北角那雕着蟠龙逆鳞的石柱奔去。
剑尖刺入龙目的刹那,整根石柱突然向右侧平移半尺,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缝。
任冰侧身钻入时,欧阳靖轩的袖箭擦着他耳畔钉在石壁上,箭尾系着的银铃疯狂震颤,搅得人头晕目眩。
“这无极帮岂是你说来便来,说去便去的?”隔着逐渐闭合的石缝,欧阳靖轩抚摸着腰间玉珏冷笑,"别忘了,我大哥的解药还在......"最后几个字被轰然闭合的机关碾碎。
任冰在漆黑甬道中疾奔,掌心被剑柄烙出深痕。背上的欧阳凡丰突然抽搐着咳出黑血,那些血迹落在任冰颈间,竟泛起诡异的磷光。
与此同时,旋涡深处的雪儿正被无数发光水母包围,缠住她腰肢的黑影现出真容——竟是万俟怪!他眼中精光闪烁,“丫头,当你用鲜血唤醒囚龙链时,蛟宫大阵就认你为主了。”
他枯爪般的手指点在雪儿眉心,那些被锁链划破的伤口突然灼痛难当。
早已融入她全身血液的碧海凝光珠,在她灵魂的最深处发出了强烈的共鸣,无数陌生而又惊悚的记忆,如汹涌的潮水般,毫无征兆地涌入她的脑海。
在那片惨白的月光下,表哥的身影紧紧抱住她,两人一同坠入无尽的深渊,风声在耳边呼啸,恐惧弥漫全身;
血祭台上,冰冷的锁链疯狂地翻滚着,死死困住了欧阳凡丰,他痛苦的呼喊仿佛还在耳边回荡;
段童全家在一个死寂的夜晚,被一群黑衣人残忍灭门,鲜血染红了土地,孩童的哭声犹在耳畔;
还有欧阳靖轩那狰狞的面容,他双手捧着一颗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头颅,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。
所有她亲身经历过的,以及那些从未亲眼所见,却与她息息相关的事件,如同快速放映的电影画面,在她眼前一一闪过。
“看见了吗?"万俟怪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,“欧阳靖轩为了夺权,亲手把你的母亲......”
漩涡突然剧烈震荡,雪儿瞥见上方有金光破水而下,那是任冰的剑穗!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,奋力去够那剑穗,指尖在水中拼命地伸展,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。
万俟怪却拽着她沉向更深的黑暗:"现在,该让你看看真正的鲛人宝藏了......”雪儿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,四周的黑暗如同一头巨兽,将她彻底吞噬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