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顶上,所有身着黑色作战服,面色沉寂的战刀队员,都看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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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秒。
陆煜移开狙击枪一般的视线,轻轻开了口:“吴秀丽,我允许你哭一分钟。”
军令如山。
吴秀丽握紧手中的战刀,捏紧染血的胸襟。
她将脸埋进帽檐里,嘴唇发颤,不断深呼吸着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。
压抑至极的哭声响起。
细细,碎碎。
身为龙夏人民最后的战士,最后的武道大宗师,她连哭泣都是理智的、克制的。
果真,最后也只哭了一分钟。
一分钟之后,她擦了擦眼泪,重新变回了一个沉寂理智的龙夏武者。
披上那身无坚不摧的铜皮铁骨,把人类最后的命运,把爱人最后的意志,放在战刀之尖。
领口传来颤动。
陆煜低头,抬起对讲机。
很快,里面传来一个苍老且熟悉的声音。
“陆煜……”
一阵大风翻过,撩起额前漆黑碎发,陆煜静静眺望远处那抹狼烟。
咔。
放下手臂,打火机落入口袋。
唇边的星火把黑夜慢慢烫出一个大洞,白雾与星光袅袅升起,盘旋头顶。
身后的列车探照灯幽幽点亮,剪出青年在雨夜里的轮廓。嘴边一点猩红,烫走整片黑沉沉的寂,烫出零星一点疲惫与人间烟火气。
武队有禁烟令。
陆煜很少抽烟。
他只是有一点疲惫。
耳畔这个苍老的声音,每一次响起,便会带来一道赴死令。
那些赴死的人,曾经是他庇护的人民。
后来是他手下的徒弟,晚辈,士兵……
雨中风声渐止。
耳边漾起了重重的呼吸。
“呼——哧——呼——哧——”
对讲机那头的老首长,呼吸格外气喘衰弱。
像是一头垂死的雄狮,在发出最后的哀鸣。
“陆煜,我病了,这次有点严重,应该支撑不过今晚了,最后,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……”
唇角猩红一颤。
摩挲着手里的刀柄,陆煜轻轻垂下眼睛。
耳边,老者吃力的声音,慢慢响起:
“三个小时前,我在广播台里,下达了撤退的命令,从蓝星撤退,从龙夏撤退,从故土撤退,让最后的武者,带着仅存的三万龙国血脉,前往异域扎根。”
“而你们,就是死守这个命令的人。”
“我知道,这对你们来说很不公平。”
“你们中的每一个,都是龙夏最好的战士,有最高的武学天赋,最炽热的红心。本来应有广阔天地,大有作为。”
“可这片天地……它病了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“从真气时代,到元气时代,再到灵气时代,它们越来越强,而我们,被全球禁武的我们,越来越虚弱。”
“最后,竟然还要让你们,发出这一声声龙吟,来为祖国,为最后一批人民,送行……”
眼前是烟雾缭绕。
耳畔响起老人压抑不住的哭腔。
泪水一滴一滴,落进嶙峋的指缝,洒满老首长布满青紫针头的手指头。
这腔哭泣,带着太多太多的情绪。
太多的悲怅,太多的无力。
2025年开始,异变降临,全球禁武。
失效禁止的,不仅仅是全球热武,还有蓝星原本的各种高武之术。
蓝星人族无法再修行本土的上古武术,走上先天武学之境。
从此后,天地接连异变。
每一次异变,都是一次高武入侵。
无数来自异域的武道绝学降落全球,使得全球动植物接连变异,给人族带来极大危害。
真武时代,元武时代,灵武时代……蓝星人族一退再退,龙夏也一退再退,甚至到了如今,河山倾倒,近乎亡国灭种的地步。
他们无力回天,只能将最后的火种,送往那扇链接异世界的两界门。
对讲机那头。
最后一名人间武圣的呼吸,如沉默的浪潮,拍打在耳畔的岸头。
为了能听得更加清晰。
老首长不顾周围一声声劝阻,艰难地取下呼吸器,用力握住那块黑色铁皮。
很快,他听见了陆煜的回答。
“老首长,你放心……今晚,星火计划上的最后一个名字,是我。”
微不可闻的停顿后。
老人的耳边,再次响起了那声冷冽嘹亮的承诺:
“哪怕八大妖神鬼神出手,也绝对无法拦住这辆归乡号,绝对无法拦住我等,护送第一基地的三万人民群众,龙夏同胞,前往异域燎原的决心。”
掐灭指尖的星火。
陆煜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,没有一丝感情,宛如一柄铁血的尖刀。
他不再有任何一丝的疲惫。
而是认真的给予了老者,对方想要的那个回答。
他说:
“我们是共和国的战士。”
“没有完不成的任务,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,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。”
“我们为了延续龙夏赴死,你们为了延续文明赴生……这场战役没有平民,我们每人都是士兵。”
熄灭的烟头没入雨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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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煜向前踏出一步,一字一句:“纵使前进一步死,绝不后退半步生。”
“国难当头,任何人类,任何妖族,任何妖祸鬼灾魔潮恶怪,都不可小看咱们龙夏战士的血性和意志力!”
武圣一诺,重于千钧。
军用对讲机那头,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声抽泣。
哭声越来越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