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脚下一僵,麻着半边身子往左瞅。
齐小三乍一见到我,欢欢喜喜从角落跑出来,喊住我。
齐小三那身雍容华贵的玄色衣裳,已经被换下,穿着囚服,手脚都戴着镣铐,头发凌乱极了。
这几日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监狱,他脸上血色褪尽,长了细细的须子,略显苍白落魄了些。
我怎么感觉,面对齐小三的眼神,自己透着一股子心虚?
不知何故,我挺想拔腿就走。
可齐小三再次开口,声音还是透着实实在在的欢喜:“沈妹妹,你这是来监狱探望我的吗?”
齐老太君也开口了:
“小丫头你来了。”
嗯,我来了,但我现在挺想走的。
放眼望去,齐老太君倒是见惯了大风大浪,哪怕入了狱,依然精神矍铄。
齐老二正躺在齐二嫂腿上假寐。
之前假传流言,编造齐老二死讯时,将他描述的凄惨,什么琵琶骨被戳出两个窟窿,什么腿骨被打断,都是假的,但他吃了二十杖杀威棒倒是真的。
不知为何,明明这对夫妻,已经是阶下囚,却给我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,仿佛两只狸花猫依偎在墙角晒太阳,舔毛发。
一时间,我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直接问齐老大的行踪?用脚指头想都知道,他们不会开口。
我讷讷道:
“来了。”
然后看向齐小三,道:
“我说我路过,你信不?”
“坐下陪我这老婆子唠唠嗑,我们齐家,也不是一群输不起的货色。”
齐老太君开口,我从善如流,可惜环顾一圈没找到小凳子,于是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帕子,铺在地上,席地而坐。
“老太君要唠嗑,我就陪你唠唠嗑,老太君,我们唠唠沈家呗,我那爹和我哥哥,是不是还有什么把柄捏在你们手里,你准备拿这把柄,好好和我谈个条件。”
老太君隔着牢门,也幕天席地坐下来,明明是蹲大狱,那骨子气势颇有点像坐高台。
“为什么向着郑家,对我齐家屡次示好视而不见?”
嘿,这也太直接了。
我思索良久,缓缓道:
“老太君,我是个赌徒,不赌稳的,只赌大的,齐家这艘船不沉,我嫁入齐家,最多得到个俊俏夫婿,沈家我分不到一杯羹,若齐家沉了,连带着我哥哥一块被水淹了,沈家才有可能被我掌握。”
齐老太君是聪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