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话,莳也眼皮一颤,紧抿红唇看向他们,尽管没明说,她却明白“这封信”的意义,遗书,果然是临上雷区前,都要留下的东西,他们神色都很坦然。
“好,我替你们写。”莳也颔首,声音很轻,很轻。
她坐在小桌子前,铺开纸笔,点着煤油灯。
战士们笑了,也不讲究那么多,直接在小桌子旁边盘腿坐下,一个字一个字斟酌,让莳也落在纸上,每个字都倾泻着难言的情感,有不舍,有决绝,有大义。
“亲爱的爸妈,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或许我已经留在了扫雷战场上,这是个危险而艰巨的任务,但作为一名军人,保家卫国是我的使命。”
“亲爱的小兰,当我写下这些话时,心中充满对你的爱与不舍。要是我回不来了,答应我,坚强地生活,好好照顾自己,我会在天上为你祝福。”
“孩子,等你长大,能读懂这封信了,爸爸应该已经不在你身边了,但你要相信,爸爸一直视你为最珍贵的宝贝,没能陪你长大,是我的遗憾。你要为爸爸感到骄傲,为国家,为人民牺牲,我辈军人义不容辞。希望你以后能做一个善良,有担当的人。”
“兄弟们,扫雷任务危险重重,我不后悔踏上这趟征程,如果我在战场上出了事,不能按照约定,和你们一起平安回家,请帮我照顾我的家人。”
“……”
许是这边灯光很亮,许是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,战士们全都来了莳也的营帐,一个个排着队,没有顾忌,没有羞涩,没有难言之隐,把想说的话尽数写下。
一直到半夜,林子里传来鸟鸣声,莳也身边已经摞了厚厚一摞的信件。
目送他们离开,莳也看着桌上标注了姓名的信件,神色有些恍惚。
他们没有带走这些信,而是留在了她这里,有些人恳请她,如果没能活着回来,希望她能把信带回西北边防营区,而能够活着回来的,或许还会补充。
袁晓云已经眼圈通红,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她陪了一晚上,也哭了一晚上,看着一个个战士表情平静,甚至带着思念与笑意,诉说自己回不来的种种,袁晓云实在憋不住了,眼睛肿的和核桃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