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色的枝干虬曲,纹理迁绕,桠枝重重,干枝正侧偃仰,如弯弓秋月般挺劲有力。长枝处疏疏落几点红梅,交枝处才稍显密实一些。细枝又从旁迸出,枝上生白梅,繁花密蕊,犹如万斛玉珠撒落在银枝上。
雨师探头过来看,啧啧道:“这白梅好霸道。”
风伯眼里却只有那红梅,旁的开得再繁盛,不过是作了陪衬。
玉梢梢繁雪,繁雪晕疏梅,瞧着白梅繁盛,反倒为那点点疏落的残红作了配。
入了夜,沧墟黯淡一片,只天穹上一颗星子,星子周围是黯淡的粉。
仔细看去,哪是什么星子,明明是月亮,血雾终日笼罩,遮蔽了月光。
司沐推开门,扶桑站在一旁。
目光交接的那一刻,扶桑颔首,退了下去。
关门时带起了风,撩起了纱幔,微微晃动着,又归于沉寂。
沧池中浮动着水汽,空气中满是黏黏腻腻的潮意。
沧池中有一处白玉水台,略高于水面。水台上躺了一个人,双目紧闭,散开的发尾飘浮在水面上,正是君若。
司沐从水中捞起君若的长发,在指尖慢慢缠绕。
长发湿漉漉的,水沿着指尖滑落,落到掌心,留下水痕。
玩了好半晌,司沐才拿起一旁的绢帕,细细地替君若绞着头发。
接下来的两日,司沐都未踏出过房门半步。
第三日的凌晨,司沐感应到什么,他倏的抬头。
屋外的天光被门扉挤得又窄又长,落在他半边脸上,染上淡淡的粉,连带着眼睛都是红的,恍若沾了血,有一种诡谲的阴翳。另一半面容则掩在黯淡里,眸光深沉得可怕,有一种糜烂的郁态。
司沐喃喃道:“鲛珠泪!”
君若的睫毛微微抖动,像蝶儿颤动的翅。
司沐俯下身,缓缓地靠近,挣扎了许久,终是没有碰到她,只轻吻了她轻颤的睫,放柔了声音:“君若,等我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