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我们剧团,天天唱的。是这要死不活的老戏。人家辰河剧团还好,有群众基础。虽然唱要死了的戏,给要死了的人看。
“可是人家走到哪里,那要死了的老百姓,人人都非常欢迎。一个个不是送鸡蛋,就是给柴火煮饭。
“我们呢,虽然是离死还早的人。也唱这要死了的戏,给他们要死了的人看。可是那要死了的人,愿意看这个戏的,又没有几个?”
陈本虚这边,干部刚刚转好,那边县里,出来了一个文件,撤掉剧团了。
另外一个辰河剧团,是个集体单位。陈本虚也没有什么想法,只要是能够当编剧,写剧本,哪里都可以去。
可是陈本虚伯父,又不同意了。说:
“你好不容易,是一个国营职工。又当上了国家干部。干嘛还去什么,集体单位。当编剧,有什么好的。
“以前你在饭馆,个把月,还能够帮家里,送一提桶猪油。编了这么久的剧。家里油星子,都没有看到一个。”
陈本虚说:“人家说了,能够保证保留,我的干部指标。”
伯父说:“别听他们的,你一去了下面后。那上面,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。事情到头来,久而久之,哪个肯再承认你?这样的事情,几十年来,我可是见得多了。”
“不过也是的。高局长现在,人已经退了休。他只是说,那剧团,要是你过去,只能够去当个团长。可这个人,一旦当上了团长,那你的剧本,哪里还能写得出来?”
陈本虚现在是天不怕,地不怕。就上怕没有时间,写剧本。
“要是你光去当一个编剧,人家是个集体单位,县里又不给什么钱了。人家哪个肯,来养你一个专业编剧?”
陈本虚为了这个事,还进行了一番观察。他们是几个老艺人,一个个那是家传亲授,也是一群骨灰级的票友,常常是在椅子坐着,嘴里抿着一壸茶。你一嘴,他一词,回忆加回忆,一阵子七嘴八舌。
这样就是一个上午,他们几个主角,在那里你凑几句,我来几声。一场戏,就弄好了。下竿休息。
到了晚上灯一亮,就开唱了。还七演八演,就是好多天。只是一本《封神榜》,哼哼哈哈,一个月了,都还没有唱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