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,风尘仆仆的李遗单身匹马入兴古城,给了沈腾和朱武一个莫大的惊喜。
接风宴会一点也不隆重。
兴古郡的行政体系早就乱得一批,哪里有什么所谓的体系,就郡尉府这一摊子还在照常运转,其余的,哪里有什么人?
本来,宴会上该有本地豪族代表的,但在朱武的刻意“安排”之下,这些豪族一个影子也没有见到。
那几个纨绔都有好久没有回来了,现在都憋着一口气,看谁的猎获更大更多更稀奇,也更珍贵,至于李遗的到来,人家根本不在乎。
其实,朱武根本就没有安排人去通知这几位。
这就是朱武的小心眼子在作祟了。
不管怎么说,人家堂堂的郡守大人到任,你一个郡尉,本该做足场面上的功夫才对,未来,大家毕竟是要同事的,你这样做,将来,怎么合作?
要知道,郡守,才是一郡之首,你这个郡尉,是二把手。
还有一层,大家都是南中豪族的一只,彼此之间,即便不看公家的面子,总该还要讲究些土着的情谊吧。
但那又如何,奈何朱武现在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:“爱谁谁!”
综合以上种种可说不可说的原因,为郡守大人举行的接风宴,就变成了一顿可有可无的小烧烤!
人员的选择,用朱武的话说:“简约,但不简单。”
就地主朱武,郡尉府的校尉军官马保国,身份晦涩莫辨的沈腾,以及——郡守李遗。
地点的选择,更是让人懵逼得一塌糊涂——
既不在那虚空惹尘的郡守府,也不在喧闹无比的郡尉府,也没有选择腥臭无比的大广场,而是选择在——兴古城头上。
吃的东西更是简单到了令人发指——随手让人在广场上拖了一具新鲜獐子尸体来,剥开了洗净了,那个新做了新郎官的李一驴现在兼任做了厨子,负责切割。
今非昔比,这家伙在婚姻的第二天就想出去走走,说家庭生活忒憋气了,胸闷得厉害,貌似一晚上被人骑在身上的那种感觉,实在没法忍受。
最后,被媳妇儿狠狠拾掇了一番,这才又安分守己了几日。
在座的四个人也不讲究,朱武本是东道主,坐东朝西的主座该是他,但人家李遗是郡守,既然来到这一亩三分地,东家也就变成了李遗才对。
可是李遗这还没有正式上任呐,就去抢了人家朱武这个本地土着的位置,却也有点难为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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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,为了一个“谁坐东家位”而引发的推让,就折腾了好久。
在这样的场合,马保国自然是专门修了闭口禅的,人家叫他坐哪里,他就坐哪里,人家叫他吃肉他就吃肉,人家叫他喝酒他就喝酒,多一个字,他都不会说。
当然,吉祥话,他还是会几句的。
这就是政治人物。
一个个的,心思敏锐着呐。
在这样的场合,哪里轮得到他置喙。
沈腾站在旁边看着这俩货没一点诚意地推让,真是无语。
在后世,这样的场面可也不鲜见,没想到,巴巴地来到2000年前,一样遇到这些狗屁倒灶的官场潜规则。
沈腾才不管他们,自己一屁股做在坐南朝北的位置上,今夜有微微的西南风吹过,不管他们哪一个坐在东家位置上,都注定将是泪眼婆娑的悲催下场。
估计这两个家伙推来推去的,根本不是为了谁坐东家谁庄,而是都想把对方推到风口浪尖上,去接受烟火的炙烤。相信一晚上的烟熏火燎之下,气势上注定要一泻千里。
最后,李遗拿出了杀手锏:“今夜,这里没有郡守郡尉一说,李遗与朱兄第一次见面,您年长我几岁,该您坐东家。”
沈腾早就等得饥肠辘辘,顺口便是一句:“我看行。”
两个人都这样说了,而且南边上风口的位置早就被沈腾这个精灵鬼抢占了去,再也不可能夺回来,朱武心里一阵哀伤,觉得这么多天在这小子身上的付出算了喂了狗,一点也没有站在自己这边说话。
狠狠剜了一眼沈腾,朱武恨恨不已地坐下,没有注意,屁股下面本来安放得好好的小板凳,被黑心的妹夫子李一驴悄悄挪动了位置,就那么一点点的区别,朱武一屁股下去,坐了个寂寞,刚刚挨了一点凳子的边边,重心极度不平衡,便是一歪,在众人的惊呼声中,朱武的庞大身躯便噗通一下,摔在了地上。
朱武龇牙咧嘴地爬起来,心里那个懊恼就不必细说,这种场合,出此洋相,其实也就由此奠定了自己在人家身边做小的基调,想扳也扳不正了。
想到此,对那搞鬼下作的李一驴,哪里还能忍,骂一句:“你妹!”便向李一驴扑过去。
那李一驴一开始本来只是想和大舅哥开一个不荤不素的玩笑,出口恶气,自己这几天在家里被那婆娘欺负得够呛,现在都还挂着一双熊猫眼咧。
但现在一看这玩笑开得有点大,估计大舅哥吃不住,自己要遭殃。
李一驴多么精细的一个人,早就丢下手里的切割刀,一溜烟儿地顺着城墙便跑远了,朱武哪里追得上,只得双手叉腰大骂着:“你这头犟驴子,看爷爷我怎么收拾你!”
那边,影影绰绰的声音传过来:“我收拾你妹!吃屎去吧……”
沈腾早已经见怪不怪。
对于这李一驴,他是打心眼子里